当时的廊坊是河北省安次县的一个小镇,被北宁铁路(北平到沈阳的铁路)线分为南北两部分,小镇坐落在廊坊火车站的两侧。早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义和团曾在此与八国联军大战,以廊坊大捷而使廊坊知名。平津地区如若战起,争夺廊坊是不可避免之战。
因在廊坊地区有北宁铁路和平津公路连结北平与天津,二十九军进驻平津以后,即派三十八师一一三旅刘振三旅长率旅部及二二六团驻守这一带。旅部、团部和特务营驻在铁路路南,第一营驻在车站东端的侍卫府。第二营(欠第五连)驻防廊坊以东的武清,其第五连驻守杨村。第三营(欠第十二连)配置于廊坊铁路以北,其第十二连驻在廊坊东北的河西务。团迫击炮连驻在铁路以北的一个小货栈内。机关枪连则配置在车站以北的一个小村子里。
卢沟桥爆发战事以后,二二六团官兵知道固守廊坊,钳制阻止日军由天津增援北平,对整个战局至关重要。团长崔振伦首先把随军家属送走,随即构筑工事,把车站和街巷隔开。各街口用枕木、麻袋填土堵塞,在房顶上则垒起各种类型的掩体,并在车站两端布置了便衣队,准备于必要时拆除铁路。
二二六团官兵得知卢沟桥消息后,全团官兵上书师部请命,表示愿到前方杀日寇保家园。几天后,得到师部备战避战的命令,要求他们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先敌开火,但又要求寸土不失。官兵对这命令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当年大清国签订的《辛丑条约》现在还在生效,条约中规定北宁铁路不做运兵使用。卢沟桥自从“七七”卢沟桥事变发生以来,整个平津地区是阴霾密布,处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危险之中,到处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一片混乱,双方交火的事件不断发生。对和平抱有幻想的冀察当局,被日寇无理蛮横的步步紧*,已到了最大的容忍度。
频繁的交涉、商谈,使本来就患严重肠炎未愈的张自忠,身心疲惫不堪。
这一个时期以来,张自忠的内心是痛苦的,思想是矛盾的,但是这些又能向谁人述说呢?半个多月来,几乎天天都是卧于病榻,而卧病和蛮横无理的日本人谈判打交道,真令他气愤填膺,如果不是从冀察平津的“和平”大局考虑;不是从全国抗战考虑;不是从二十九军的生存考虑,他早就拍案而起了。
但是,就是这样地在日本人面前忍辱退让,日本人却还越*越紧,没有一点要把冀察当局和二十九军放过去的样子。而且,看来这次日本人的胃口确实是很大,不单是从谈判桌上要捞取到他们想要得到的,而且还想用武力得到更多、更大的。看来,这场仗是要非打不可的了,日本人在源源不断从东北等地向河北、平津增兵,驻扎在朝鲜的第二十师不是已到达天津了吗?
他现在不得不同意三十七师一一○旅旅长何基沣的话来:“现在不是我们要打日本人,而是日本人要打我们呀!”他当时还批评何基沣旅长,说他们要夜袭丰台的日军是愚蠢,现在看来愚蠢的是他张自忠。
他现在真有点后悔当时不该制止何基沣他们那次夜袭,否则的话,一旦打起来,二十九军至少也会少上千把敌人的压力。
这是7月24日,他吃过晚饭后在市府大楼的走廊上徘徊。脑子里许许多多的烦事都萦绕在心头。
“张市长!”
这叫声使他悚然一惊,抬头一看,却原来是天津交通银行总经理徐柏园前来看望他。
“啊!是你。到我办公室坐吧。”他邀请徐柏园到办公室坐坐。
徐柏园是找他谈及救济方面几个问题的,因为徐也是市救济总会的常委。
最后徐柏园望着张自忠那憔悴的脸色问道:“和日本的张自忠叹了一口气:“谈判难呀!日本人是越来越蛮横不讲理了,他们所提的条件也是越来越苛刻,可以说已经把我们*到无可退让的地步了。现在他们又大量增兵平津及河北地区,也许一场战事迟早是难免了!”
说到这里,张自忠声音越来越高,双手紧握拳头:“真的到那时候,混蛋的日本人,当然要杀尽他们才痛快!”
他突然沉默了,徐柏园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他突然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但若仍有一线希望,目前总以弭患为是。”
徐柏园道:“我看现在这个局面,日本人是恐难善了。”
张自忠:“是呀。你们也要作好打与不打的准备。从内心上讲,我到是希望与日本鬼子痛痛快快的大打一场。但是打与不打,还得看南京国民zf和我们宋委员长的态度。”
徐柏园走了。张自忠的心情始终不能平静下来。明天他要去北平。二十九军的主要将领将要开会研究如何应对当前的时局,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7月25日,张自忠从天津来到北平,参加二十九军高级将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