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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郑宫。
经过嬴成蟜的大扫荡和嬴政的入驻,新郑宫内原有的装饰风格已和咸阳宫一般无二。
只是大殿有点矮,楼梯有点短,让习惯了把上朝当健身的群臣们有些不太适应。
但这倒是让秦国臣子们有了更多的体力在御书房内扯着嗓子大喝。
“此战必须要停止了!”芈粒正声道:“绝对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为了故魏的疆域而与赵、燕、楚三国为敌,不值得!”
“疆域可以未来再夺,但现在的大秦没有与三国同时开战的能力!”
魏缭正声反问:“那我大秦该当如何?”
“难道要盘让出故魏疆域吗?”
“即便我大秦甘愿,赵、楚、燕三国就能收兵吗?”
“他们不会!只会得寸进尺的继续进军,直至将我大秦逼回函谷关方才罢休!”
芈粒反问:“我大秦有继续与诸国鏖战的能力,只是为了和平而退军,诸国可敢继续追击?”
御书房内的重臣们没有依据派系站队,只是根据个人对此战的判断站队,争论不休。
半个时辰后,芈粒终于忍不住面对嬴政拱手:“王上,臣请命!”
“令副将蒙武所部退回大梁城,令长安君所部退回安陵城,令上将军王翦所部退回太行山。”
“我大秦借大梁城、颍水、太行山守住疆域,将这条防线之外的疆域尽数让出!”
芈粒的建议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实在是因为大秦现在的战况太艰难了。
北线。
王翦已经与李牧对战了半年之久。
李牧所部仅剩三十二万兵马,但王翦所部也仅剩十七万兵马。
虽然王翦还在坚持,甚至时不时能打出一点优势,但如此悬殊的兵力比很难不让人心忧。
东线。
蒙武率三万兵马对战将渠统帅的十万兵马。
好在有阳晋城作为依托,蒙武才能坚持到现在。
但三倍以上的兵力差也让蒙武打的十分艰难,维持不败已是万幸。
南线。
即便有着嬴政的增兵和从故魏地临时征募的青壮为援,嬴成蟜所部也仅剩十七万余。
反观楚军,虽然几次战败、景氏退军,项燕所部仅剩二十余万士卒。
但景氏既然能退军就也能再参战,项燕所部随时可以恢复至三十万兵马,若楚王悍能梳理好楚国的内部问题,楚国甚至可以增兵至四十万!
三条战线,三线皆劣。
无论兵力还是粮草,大秦都已经到了摇摇欲坠之境。
这怎么打?
芈粒实在想不出这一战该怎么打!
魏缭也上前拱手:“王上,请莫要忘记此战因何而起。”
“我大秦可以退让,可以合盟,但这一切必须是在我大秦取得了一场胜利之后!”
“否则,群雄何惧大秦?”
开战至今,可能很多人都已经忘记此战的核心目的是什么了。
但魏缭没忘。
这一战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利用一场战争告诉天下人,大秦依旧强盛,切莫心怀不轨!
如果大秦就这么灰溜溜的退军了,诸国便会发觉大秦没有抗衡合纵的力量。
即便大秦退守函谷关,诸国也必将立刻乘胜追击,发起第六次合纵伐秦!
面对群臣期待的目光,嬴政沉默了半晌后,方才开口:“寡人相信寡人的将军们。”
“上将军王翦、将军蒙武、长安君公子成蟜皆无言退之奏。”
“既然寡人的将军们仍未言退,寡人又怎能轻易让出我大秦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夺回的疆域!”
群臣齐呼:“王上!”
同一声王上,群臣却发出了振奋、悲戚和惊慌三种声音。
嗯?
惊慌?
惊慌的呼声再次响起:“军情急报!请速上禀王上!”
群臣当即转头看向御书房门,嬴政更是不自觉的起身而呼:“传!”
御书房门被推开,一名千将阔步而入,一边拱手一边赶忙开口:“城外七里发现楚军踪迹!”
嬴政松了口气。
方才门外惊慌的呼声吓的嬴政心脏猛地一颤。
而今听闻不是嬴成蟜负伤或战死,嬴政这才放下心来,沉声发问:“楚军兵力几何?”
千将连声道:“敌军约有三万,军中多见‘项’字旗。”
芈粒不禁失声惊呼:“楚国上柱国所部已至新郑城外?!”
魏缭摇了摇头:“城外兵马既仅三万,便不会是上柱国项燕所部。”
“许是一支偏师。”
芈粒当即拱手:“臣请王上,趁着敌军未至,撤出新郑城!”
嬴政淡声发问:“爱卿何处此谏?”
芈粒诚恳的说:“而今城内仅有卫兵八千、正军一万。”
“城内兵力远逊于楚军!”
“王上怎能居于如此险城!”
“故而臣请王上从速撤出新郑城,重回咸阳城!”
不少朝臣都拱手劝谏:“臣附议!”
嬴政朗声而笑:“不过是倍数之敌而已。”
“寡人据新郑而守,何惧之!”
“诸位爱卿,且随寡人登城一观!”
芈粒还想再劝,却被魏缭拽住了胳膊。
芈粒大怒:“你这阿谀之臣,放开本上卿!”
魏缭沉声道:“芈上卿既然未经战阵,就莫要参与战事。”
“王上若此刻离城,我军士气必减,难以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