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竹琛笑道:“我竟完没察觉出香气的浓淡,我这鼻子自小便不灵敏。”她说着,将肖楝的手拉到自己鼻尖,轻轻在她指尖蹭了蹭。
肖楝的手上沾染了些许室内的熏香,她体温偏高,香气便被渲染得更加馨甜。在熏香之下,徐竹琛又闻到了一股发苦的浅淡香气,如同碾碎的艾草与冷杉树皮,又像刚刚上完油的银质器皿。她不曾在肖楝身上闻到过后一种气味,便将她的手翻过来,疑惑道:“受伤了吗?”
肖楝浑身一僵,险些将手抽回。徐竹琛却极快地将她的两手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
魏王幡方才让她流血,竟然也是识海中的幻觉。肖楝忧思更甚,她心知不能在此时进入识海,便捏了捏徐竹琛的手,问道:“竹琛,你可知道‘魏王幡’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厅堂的屏风后传来“嘎吱”一声,一个约莫三十岁华服打扮的人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二人都未听见脚步声,只听到她恭敬道:“二位姑娘,陆女史有请。”
这熟悉的声调和语气,正是方才她脑海中的声音!
肖楝手上的力气登时变重,猛地握住徐竹琛的手。徐竹琛知道她在担忧,便回握她的手,凑到肖楝耳边道:“阿楝,你状态不好,不如在外面歇息。袋子就交给我,我替李凤龙送过去。”她的手一直包覆着肖楝有些颤抖的手,声音也轻轻的,竭力想让肖楝平静下来。
肖楝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偏过头,轻声道:“竹琛,我……内力消失,我看不见了。”
徐竹琛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好,那我们便一同进退。我在你身边,不用怕。”
二人拖拖拉拉了一会,总算进了里间。里屋的香气更加浓郁,暗色的木质装修下,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史坐在书案前,正小心翼翼地修复一本古书。徐竹琛轻轻凑到肖楝身边,将屋子的布局讲给她听。
“进来了?”陆女史看了她们一眼,低沉的声音不冷不热,“我还以为你们还要拖一会呢。行了,魏王幡拿过来。”
徐竹琛抬手要取,肖楝怕她也陷入幻境,便主动取出锦囊,却并未递给对面的人。
“陆女史。”她声音很重,“凤姐说过,此物不可见天日。按照她的说法,陆家铺子应当是不能见天日的建筑才对。”
陆儒雪看着肖楝的眼睛,半晌,将目光又转向了徐竹琛。
“哎呀、哎呀。”她的声音逐渐变得高亢起来,一点一点变化成了肖楝所熟悉的、魏王幡的声音。
“可怜的小家伙,我还以为你已经在她的柔情里迷失了呢。好吧,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肖楝的眼前再次变成漆黑的识海,岛屿不再明亮,海底的波涛更加汹涌澎湃,化作人形的魏王幡像一团黑漆漆的海草,咧开纯白色的嘴唇看着她。
肖楝将手中的锦囊塞回胸口,锦囊立刻化在一片明光里。她看着逐渐清晰的魏王幡,不由得笑起来。
“我认识的徐竹琛,不会在队友状态欠佳的情况下,选择独自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