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而言，只要眼前的女子能和他说一声原谅，又或者像现在这样与他对视而坐，不再用憎恨的眼神看着他，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轻羽又道，“喝了这一杯，以后你我就互不相欠了，你也不用再留在这里虚度年华了！”她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轻羽……”南宫律不知道该说什么，启口唤了她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再平静。

轻羽依旧坦然视他，启声说道，“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即使是，也都已经两清了。”

南宫律回道，“不是的，是我欠了你，就算用尽这辈子偿还，也还不清了！”

轻羽又喝了一口酒，双颊微微有了红晕。

以前她是滴酒不沾的，但自从她的心伤了、碎了、倒是死却还痛着的时候……她就想着也醉一回！

轻羽摇了摇螓首，看着他说，“这些年我想了很多，你当初那么做，无非也是想要报仇，争夺自己想要的皇位，其实你也没错！”

南宫律听她这么说，心里竟然酸痛的厉害。他宁愿她怪他，也比现在这样要来的好。

轻羽继续道，“你和阿澈生于皇族，权利对于你们而言是一生为之争夺的目标。你若不杀他，他也会杀了你，为求自保，也无错……”

南宫律心疼至极，回道，“不是的，我错了，不该利用你，轻羽……”

轻羽仰头看着夜空的明月，今晚的夜色很美，也令她的心情特别的舒畅。

她又道，“十五年了……物是人非……可是唯有它不曾变过……”

南宫律拧紧了眉心，他慌忙说道，“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和南宫澈在一起，这些年，你也不会过得如此不堪！我宁愿你恨我，继续恨我……”

如果仇恨可以令她活下去，那么他不要她的原谅了！

然而，轻羽又看着他说，“我不恨你了，其实当年你愿意放我出宫的时候，我就不恨你了，也不恨阿澈，我想重新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只是后来他不在了……”

她的简单想法和愿望，上天总是不让她如愿以偿，好像折磨和玩弄她的命运，是上天唯一乐趣！

现在，她不再是青春少艾，她觉得自己老了，心也倦了，就算想要恨一个人都没有力气了。

她看着他说，“这些话，我一直不和你说，也是想惩罚你，让你也尝尝活在地狱的滋味是怎样的！可是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不！你可以继续惩罚我的！轻羽、别伤害自己，你可以向我报复，让我更痛苦的！”只要活着，继续活下去……

轻羽见他那么紧张，突然明白他是误会了。不由的，她浅浅一笑，宛若昙花一现，又如流星划过！

她反问道，“你以为我想寻死吗？”

南宫律哑然，看着她的目光仿佛是在问：难道不是吗？

而轻羽却告诉他，“我的命是阿澈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我不会再做傻事！而且我想看着孩子们快乐长大，娶妻生子……”

南宫律觉得今晚的她有些不同，他一直都没想过她会如此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说这样的话，仿佛她将过去的伤痛当成了人生历练，说起来的时候是那么风轻云淡，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过去一样。

轻羽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眼神微微有些浅醉。

南宫律说道，“你醉了……”

轻羽摇头，她回道，“长这么大，我从来不曾像今晚这么清醒过！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你就是南宫律！”那个伤她最深，那个让她第一个恨上的人……

她说，“你知道吗？当年我和阿澈坠入河中的时候，都以为彼此必死无疑的，可我们却漂到了同一个地方，当时他身负重伤，却还是忍痛将我救起，当我醒来的时候，眼睛就已经看不见了，可他也不曾放弃过我，依旧当我如珠如宝……我曾想过，自己经历了那些痛苦，一身污秽，早已配不上他了，可他却不准我这么想，他说我没有变，他也没有变，我们还是能回到最初的时候，所以我们选了一个远离皇城的地方，即使日子过得清淡，但那七年，却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南宫律抿唇不语，胸口已经痛到麻木，但还是能感觉到疼痛。

他知道，她的幸福全都葬送在了自己的手里，若非他将她带走，她的幸福的可以延续的！

轻羽嘴角微微扬起，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神色都是温和的，眼里也没有眼泪，就像是在说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她还说，“你不用自责破坏了我们的幸福，也许，我和他今生的缘分就只到那里而已！”

“对不起……”南宫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越是这样，他反而越难过，比起她泣声不止的说恨他还要令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