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臣妾没有服毒,皇上……是不会见臣妾……最后一面吧!”皇后说到此不禁泪流满面,她的确是自己服毒的。
今日李太医已经说了,她的身子已经很差了,她自个也知道,打从去年回翊坤宫后,除了身边两个宫女,旁人她一个也没有见过甚至不能离开寝殿,她很思念十二阿哥,常常在睡梦中惊醒,恍恍惚惚的,身子一如不如一日了,长此下去,也拖不了多久了。
这些日子,皇后猛的发现,她除了在睡梦中梦着十二阿哥,还有一个人也常常出现了,那便是皇帝。
曾经,皇后以为自个不爱皇帝,所以能下手去害他,那个时候的她,一心只想着让儿子做皇帝,自个做太后,从此便什么也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了。
当这一切都成为泡影之后,她才猛的发现,她的心里不是没有皇帝,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早已融入了她心中,尽管他不喜欢她,甚至厌弃她,可他毕竟是她的夫君,是她一生依靠的人,只可惜,他的肩膀从来都未曾属于她,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付之东流。
方才那一刻,皇帝进殿来,她下意识对魏凝儿问出了那样的话,她要让皇帝知道,他所爱之人根本不爱他,可她却再一次输了,输的很惨,皇帝竟然不动声色退了出去,他的心中果然只有魏凝儿,尽管他被魏凝儿伤的很深,却依旧选择保护着魏凝儿。
那一刻皇后几乎毫不犹豫的服下了毒药,她知道,今日若不是魏凝儿前来翊坤宫,皇帝是不会来的,若皇帝走了,那么她临死也别想见到皇帝一面了,可她如何能甘心啊,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他面前,既然她得不到他的爱,便让他更恨她吧。
“皇上,皇贵妃她不爱皇上您……。”
“住口……。”皇帝猛的喝道。
“皇上方才为何出去……您怕了,您怕从她嘴里听到不爱您的话,听到她只是利用您向臣妾报复吧!”皇后说到此不禁笑出声来。
皇帝闻言,双拳紧握嘎吱作响,随即愤然转过身去。
“皇上……。”见皇帝竟然迈步往外走,皇后忍不住高声喊道,嘴里又溢出血来。
“皇上,您别生气……您别走……臣妾说的是胡话,臣妾……只是想见您最后一面……臣妾知道,您不会原谅臣妾,可是臣妾还是要说,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直到自个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这一刻,直到皇帝要离去的时候,皇后才后悔了。
她不禁问自个这些年来,她不择手段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她究竟得到了什么?皇后之位吗?可她已经从云端跌落谷底了,她在权力之中迷失了自己,离原本的自己越来越远,再也回不去了。
“晚了!”皇帝沉声道。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求皇上不要迁怒……永璂,求皇上……。”皇后剧烈咳嗽了几声,颤声道。
“他是朕的儿子,朕没有你这般丧心病狂!”皇帝说罢大步离去。
“皇上,皇后娘娘如何了?”魏凝儿见皇帝出来了,随即上前问道。
“她是自个服毒的,朕已问过太医,即便她不服毒,也活不了多久了!”皇帝说到此,轻轻拍了拍魏凝儿的手:“走吧,回园子去!”
“是!”魏凝儿应了一声,随皇帝一块离去了。
皇后虽然服毒了,但宫女们发现的快,加之并不是鸩毒之类可以见血封喉的药,太医救治了一番后,她暂时保住了性命,想死却不能如愿,每日腹痛如刀绞一般,加之咳血不断,也不能用膳,一连拖了好几日,才被折磨而死。
皇后薨了的消息传到圆明园时,皇帝正在教考几个皇子的骑射,十二阿哥当场泣不成声。
“你是皇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皇帝见十二阿哥如此,心中只觉得烦躁不已。
“求皇阿玛让儿臣去见皇额娘最后一面!”十二阿哥猛的跪在地上,泣声道。
皇帝沉吟片刻,终究答应了。
七月十四日,皇后乌拉那拉氏薨,皇帝命十二阿哥料理皇后后事,同时传旨,丧葬仪式下降一级,即等同于皇贵妃例,葬入裕陵妃园寝。
皇帝虽然下旨按皇贵妃例,实则却更为简单,按皇贵妃的丧仪规定,每日应有大臣、公主、命妇齐集举哀、行礼一项,可皇帝却以即将木兰秋狝,诸事颇多为由,让众人不必前往举哀了。
皇帝是不会让皇后附葬裕陵的,在他看来,那样一定会冲撞孝贤皇后,便下旨葬在了妃园寝内,却不愿单独给皇后修建陵寝,草草命人将皇后的梓官放入了纯惠皇贵妃的地宫,位于一侧。
堂堂的皇后反倒成了皇贵妃的下属,着实让众人诧异不已,但却没有人敢有丝毫异议,皇帝更下旨不设神牌,不祭享,入葬以后也只字不提,凄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