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槐在南风玉墨身旁停下脚步,伸手将其扶起,“右相大人,民女带来先帝遗诏和密函,还请你做个证,看看这睿王爷到底能不能死!”
南风墨玉从柳曼槐手中接过遗诏,缓缓打开,脸色瞬间大变。他揉了揉眼睛,细细辨认,确认这是俊帝的字迹和印章,又仔细读起来。
“朕临御二十一年,自认鞠躬尽瘁,数十年来殚心竭力,终致离国海宇升平,人民乐业。朕今虽将寿终,亦甚愉悦。然朕虽是好君王,却不是好父皇,更不是好兄长。朕愧对亲生儿子,愧对胞弟逸王。朕在离世之际,忏悔朕之失德,愿离国百姓给予原谅。”
“逸王次子,欧阳英睿,乃朕之血脉,系朕亲生骨肉,朕最爱之次子。多年来,朕愧对英睿,不曾给其皇子名分。朕愧对含辛茹苦教养吾儿的逸王。朕在此立诏,恢复欧阳英睿皇子身份,以求欣然安逝。”
“朕之次子欧阳英睿,朕多年来亲自教导,人品贵重,勇谋双全,深肖朕躬,克承大统,定能勤劳政事。加以时日,应天顺人,必使离国发扬壮大,天下安乐,四海富有。着欧阳英睿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逸王辅佐,待其及冠后方可亲政。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开元二十一年八月二十一日欧阳俊逸”
南风墨玉在默读的同时,柳曼槐一字一句,将那遗诏上的内容全部背了出来,她的声音加注了内力,响彻整个金銮殿,就连殿外的御林军、宫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太后听到最后,脸色惨白,身子摇晃,若不是欧阳元青起身将她扶住,她已经摔倒在地。
可她还要强装镇定,指着柳曼槐,“大胆妖女,竟敢在金銮殿上胡言乱语,欧阳英睿怎么可能是先帝的儿子?”
欧阳元青、欧阳元凯和欧阳元朗全都震惊地看着柳曼槐和南风墨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欧阳元凯的呼吸更是不由一重,如果,这遗诏是真的,那父皇的皇位岂不是窃取而来?那自己……他不敢想。
一殿的朝臣都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就连孟良骏和孟锦修父子也没猜到这遗诏上竟是这样的内容。
欧阳英睿竟是先帝之子?先帝当初竟然是将帝位传给欧阳英睿?这可能是真的么?如果是真的,欧阳离辰算什么?皇太后如何可能不知情?这遗诏为何到了逸王爷手中,却一直没有公布于世?
“民女有没有说谎,右相可以作证。民女所背,与遗诏只字不差。若是太后娘娘要说这遗诏系民女伪造,那么民女斗胆,恳请太子殿下上前来甄别真伪。据民女所知,太子殿下诞于开元十二年,深得先帝宠爱。先帝在世时,也时常带在身边亲自教习,想必太子殿下能准确地判断出这遗诏的真伪。”
面对色荏内厉的皇太后,柳曼槐清浅一笑,随即看向颤抖着双手合上遗诏的南风墨玉,又抬眼看看上方的欧阳元青,一眼的清明。
“青儿,别听她胡说八道……”皇太后一把拽住欧阳元青,唯恐他会前去看那遗诏。
“皇祖母,就算是为了父皇,青儿也应当一看。”欧阳元青拍拍皇太后的手,缓步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柳曼槐迎着他的眼光,不躲不避,神色淡淡。
反倒是那南风墨玉,表情晦涩难明。也是,他跟随逸王这么多年,又是两朝老臣,居然不知道先帝曾立下遗诏,更不知道欧阳英睿的身世竟是如此。一想到逸王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想到皇太后对逸王府的所作所为,他真的是感慨万千。
欧阳元青走到柳曼槐和南风墨玉身边,南风墨玉恭恭敬敬将那遗诏奉上。欧阳元青展开辨认,又细读了一番,脸色愈加凝重。
“太子皇兄,这遗诏……”欧阳元朗也走了过来,虽然他比欧阳元青小了几岁,可也见过皇祖父,先帝的字迹他也识得。如今看了这诏书,他便知道柳曼槐并未说谎。
“太子殿下,民女这里还有先帝留给逸王的一封密函,不如,请你一并甄别一下。”柳曼槐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密函,将其呈给欧阳元青。
当欧阳元青展开密函细读的时候,柳曼槐又当众背了起来。
“高逸:吾弟,前几日你带着遗诏出宫,便称病不起,修书予朕只称这一生都会将英睿当作自己的儿子,不愿将他的身世大白于天下,也不愿他与离辰失和。你说你宁愿辅佐离辰,助离辰治理天下,也不会让英睿继承朕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