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哈伊支发箭的时候自己狂奔,敌人也在不停地转移和躲闪,然而他的箭就像长了眼一样,总能在敌人露头的那一刻,精准的射中他们的要害。用兀哈伊支的话说,自己的箭是天神指引的。赵遵对此不置可否,不过他听师父魏平君说过,只要勤加练习任何人都可以变成一流的射手,但是想成为万中无一的神射手,没有天赋再怎么练也是练不出来的。而兀哈伊支拥有这种天赋,而且他还很勤奋,比那些三岁骑马五岁射雁的同胞箭法还要精湛的多。
兀哈伊支把追兵中善射者一一击毙,剩下的人学乖了,不敢再追的这么紧了,又知道往山上跑是绝路,于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偶尔有射几箭的也都失了准头。到后来山势越来越险峻,手脚并用也不至于从山上掉下去,就更没功夫去射箭了。
终于大青山烽火台出现在了赵遵等人的眼前,此刻烽火台上周军的战旗迎风飘扬,垛口之间站满了人,离着老远韦闯就像他们招手,紧跟着扔下几根长绳,在烽火台上兄弟们的排箭压制下,赵遵他们摆脱了追兵顺利的登上了烽火台。
“赵兄弟,你们打的太好了,痛快!看得我们手都痒了!”韦闯把赵遵拉了上来,大笑着说道。
赵遵先把受伤的士兵安排妥当,然后问韦闯:“守城的器械、食物都齐备了吗”
韦闯道:“放心吧!匈奴人为了迷惑太守,制造我们集体逃亡的假象,只把我们人掳走了,武器和食物一点都没动,在你们打埋伏的时候,都已经布置妥当了。你们先歇着,看我们的吧!”
大青山烽火台位于绝顶之上,三面都是悬崖,只有正面一处可以攀爬,所以只在正面布防,韦闯当了数年守卫队长,这一套早已经驾轻就熟。
匈奴人陆陆续续登上了大青山的山巅,在离烽火台一箭之地停了下来,把本就不大的山顶站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人似乎知道烽火台的厉害,不敢越雷池一步。赵遵见韦闯等人面对几十倍与己方的敌人竟毫无惧色,不由得心生佩服。
韦闯说大青山烽火台耗资巨万,数千劳工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才修造完成,其坚固程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堡垒,而且在山顶绝地,无论来多少敌人,真正面对的还是只有正面这一个方向所摆开的几十个人。韦闯他们曾经在数年前以二十人挡住了匈奴小王千余人的围困长达八天,最后等到了云中的援军,内外夹击杀了对方几百人。这次虽然没有援兵,但士兵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更无所畏惧。
大青山烽火台好比一只壳上长了刺的乌龟,蜷缩在乌龟壳里把自己保护的无懈可击,匈奴人好比一群饿狼,虽然牙尖爪利,但面对这个不能动的硬壳乌龟有点无从下口。然而不下口就吃不到肉,下口又肯定会被扎伤,谁都想当吃肉的那一头,都不愿意当挨扎的那一头,本就非常疲惫的匈奴武士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山下的大军开到了背阴处躲避烈日的炙烤,不多时帅帐和一大片行军帐支了起来,可见匈奴人虽然自负,但也知道大青山烽火台不是一日可以攻破,做好了打几天的准备。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山下的匈奴大营派人送来了藤牌和长梯,有了攻城器械,匈奴人开打了。二百多人高举藤牌冲在前面,护住一架架长梯,远处的弓箭手无目标的轮番射箭,骨箭好像下雨一般倾泻而下,垛口后面躲着的赵遵众人也感觉到了危险,纷纷举起盾牌挡箭。
很快十几架长梯搭在了垛口上,敢死的匈奴武士一手舞刀一手攀梯杀了上来,这时陈铎有点沉不住气了,问韦闯:“还不动手”
韦闯神秘的一笑:“还用不着咱们亲自动手,瞧瞧大青山的秘密武器!”说罢向两名手下做个个手势,手下立刻会意扒开了干草垛,露出了两根半人高的生铁棍。二人费了不小的力气把铁棍压了下去,与此同时正在攀爬烽火台匈奴武士发出了一阵悲鸣,惨呼着摔了下去。
陈铎极是好奇,忙举着盾牌向下张望,只见烽火台中部的岩墙缝隙里竖起了一排六棱的钢锥,每一个面都锋利无比。匈奴武士碰到这些钢锥,不是被削断了手臂,就是被割断了腿,总之碰到就见血。
刚刚还气势汹汹,嗷嗷怪叫的匈奴武士陷入了上不来又下不去的尴尬境地,后续的人一时拿不出好办法,只好暂时退了下去。已经爬过六棱钢锥的十几个人退不回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爬,眼看手臂就快攀到垛口了,一根根带钩的长矛刺了下来,匈奴武士一个个中矛坠落,几个倒霉的坠落的时候撞在六棱钢锥上,尸身顿时被斩的四分五裂,鲜血飞溅。
可即便如此惨烈,剩下的几个匈奴武士还是没有选择退缩,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被杀了。几十具尸体的血腥气逼上来,直令人作呕,不过很快气味又被山风吹散了,除了侥幸重伤未死的发出低沉的呻吟外,整个战场静的要命。
赵遵四顾这个小小的战场,血污、残肢,犹如地狱。如果换成自己是攻方,面对如此坚固的堡垒,也只能采取人海战术去填了,用人命去填。
虽然最后肯定能吃掉这个没有外援的要塞,但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和时间着实让统帅肉疼、心疼!能不能下狠心强攻下去,全看这个要塞的战略价值,显然在匈奴左贤王眼中,大青山烽火台值得用这些人命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