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在城南一个废弃多年的院子里发现了四十多具男女的尸体,这些人身上无一例外都有大石花的纹身印记。
“杀人灭口!”知道调查结果后的赵遵大怒,“这帮畜生视人命如草芥!四十多条人命啊,说杀就杀!”
段松面带忧容的说道:“我们捅了个大篓子,一个可以杀死四十多人而保守秘的秘密被我们无意之间揭开了一个角,我想这件事牵连之广超出我们的想象,必定有巨大势力在背后运作,我们要小心了。”
正如段松预言的那样,渭河僵尸风令朝野震动,引发了不小的波澜。首先丰田被上官斥责他治境不严,罚俸一年戴罪留任。其次彻查了菊石国遗民,原来菊石国遗民中有不同分支,居住在长安城的这支乃是菊石国贵族后裔,只有这些人才会在胸口纹大石花,以示高贵,而外地的菊石国遗民与此案毫无关系。而皇室后裔早已在二十年前绝嗣,随着四十多人被灭口,这支曾经的西域贵族由何人所控制就成了一个谜。最后丰田借此契机清查了长安城中居住的胡人,取缔了一些有伤风化的场所,严惩不法之徒,使长安城的风气焕然一新。
事发半个月之后,渭河僵尸案渐渐被人们淡忘了,一天深夜长安城中一个小小的院落内,两个穿黑袍的人坐在一间小屋里交头接耳,屋外戒备森严。
等到了后半夜,两个黑袍人中那个壮汉突然说了句:“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黄大人!”两个黑袍人齐站起来施礼。
“坐吧!”这位黄大人架子不大,还很客气。
那个大汉不等黄大人坐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大人,朝里的风声怎么样啊”
黄大人叹气道:“你们啊,太大意了,怎么出了这种纰漏”
大汉一拍桌子:“娘的来,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杀了我们的人,把尸体和人参一起扔到了泰液池了,这下全都暴露了!我可损失惨了,让爷爷我抓住了一定整的他后悔做人!”大汉称那些僵尸为“人参”。
黄大人又问:“那两个送货的不会把咱们供出来吧!”
大汉道:“不会,两具尸体我都见了,一个毒发前自杀,一个虽然被抓,但是按时间推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死翘翘了。”
黄大人:“如此甚好!以后切记万事小心,知道了吗”
“是,大人!”
三个人又谈了点朝臣们的议论,大汉试探性的问黄大人:“大人,就没有点线索吗能做出这种事的可不是一般人啊!得提防着点!”
黄大人说:“仵作间的那具人参少了节手指头,卷宗也被人挪动过,恐怕早已经有人惦记上了!”
大汉道:“是他们的人做的吗”
黄大人摇了摇头:“不像他们的行事风格,倒像是江湖人做得,你多费点心,想办法把人挖出来。”
大汉哼了一声:“哼,敢跟我作对,灭他满门!”一发力硬生生把黄花梨的几面砸了个大坑,其气力之大可见一斑。
“差不多该走了!”黄大人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他突然问了那个不曾开口的黑袍人一句话:“贤弟,上面让我问问,咱们的货……”
此人用沙哑的嗓音回答道:“存货还能维持两三个月,这段时间足可以重新选址复工,供货不成问题。”
“那就好,我先走了,这段时间不要再联系了,需要见面的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们。”说罢黄大人就走了。
等他走远了,大汉对另一个人说:“娘的来,这次你我各损失了几十号人,他连个屁都不放,真是喝人血的赃官!”
另一个人冷冷的说道:“死几个人算什么,只要我们能拿出成色更高的货,损失很快就能找回来!”
“对,加价!使劲加价,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一个回了城中豪华的大宅,一个翻越长安城高大的城墙钻进了茫茫的群山中。
时光飞逝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天渐渐冷了下来,段松的身体彻底痊愈了,这段时间他和赵遵交情日深,赵遵也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段松。段松知道了赵遵的身份后,心中对他的感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几个月间两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打听刘澜的下落,然而却一无所获,就好像这个人重来没在这个世上出现过一样。
这一日长安城降下了今年的初雪,赵遵约段松夫妇到府上饮宴,席间段松突然向赵遵辞行:“贤弟,愚兄叨扰数月,今已伤愈,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赵遵本来一脸的笑容刷拉没了,他放下酒杯说:“段兄,为何要走,是不是兄弟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
段松大笑:“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又待我如上宾,比亲兄弟还亲,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早早晚晚有分开的那天啊。”
赵遵不舍道:“话虽如此,可长安乃至尊至贵之地,兄长留下来和我做个伴不好吗”
段松感动的说:“贤弟,我知道你家资巨万,养我夫妇两个闲人不算什么,可段某才二十几岁,有手有脚的总不能让你养我一辈子吧!”
赵遵还想挽留:“可如今已经入冬,天寒地冻,怎么也得过了冬再走啊。”
段松摇头道:“我得罪了常家,在长安决计不能安身,我听说皇帝近日将从洛阳回到长安,届时所有的王公大臣都会伴驾西归,常家兄弟也会回到长安,等这些人回来再想走恐怕会有麻烦,不如早走。”
赵遵想起了常羽的无耻和霸道,终于叹了口气:“段兄要去什么地方回蜀地吗”
段松道:“我们夫妇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青州刺史曹珍乃是我的同窗好友,我打算去投奔他,青州离京畿千里之遥,总可以躲过灾祸了。”
三天后段松夫妇收拾好了行装,赵遵亲自套了马车送二人东去,他为段松备注了干粮,又赠送了不少金银,足够他们夫妇路上之用。段松也不客气,照单全收。
赵遵含泪把段松送出长安城,到了十里亭不忍分别,又送十里,一直送啊送,送出了足足六七十里,段松不让他再送了,再送要出潼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