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翠注意到了谢蒹葭耸鼻子的动作,一股羞耻感自下而上蔓延,想拉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下半身,却被谢蒹葭拦住。
“别盖了,捂久了味道更难闻。”
说完毫不在意姚翠的难堪,谢蒹葭继续道:“周百金在里头嚷嚷着要跟你离婚,但我瞧你这样子是想跟他死都要绑一起,放心吧,他离不了的,这辈子只会是你老公。”
谢蒹葭能这么笃定周百金离不了婚,是因为她知道周百金不会活着离开监狱。
“对了,还有你那个儿子,大姑奶奶说她也联系不上,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躲债呢,警察也查不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语毕离开了房间,走到外头,把周春燕给的钱交到保姆手上。
“这房子好几个房间,你要是觉得回家麻烦就自己挑一个顺眼的住。”
保姆接过钱,朴素的脸色带着讨好的笑:“不用不用,我就在这小区,过来快得很。”
谢蒹葭点头“嗯”了一声,“公共区域我下午安排人来装摄像头,连着我大姑奶奶那边的电脑,出事了她会联系你。”
听到家里要装摄像头,保姆脸上闪过不自然,但还是应和点头说好。
谢蒹葭看一眼就知道保姆打的什么心思,没戳破,正常交代一番后离开了周家。
跟黄巧秀两人回到车里,车子启动,打开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舒服多了。
黄巧秀疑惑:“你啥时候找人安装监控啊,这事怎么没提起跟我说,我给你安排。”
谢蒹葭摇摇头,“没装,就是吓吓她。”
这话听得黄巧秀更加一头雾水,“吓唬她干啥?她打姚翠了?还是手脚不干净?”
“周家有什么可偷得,值钱的早就被周强卖掉了,厨房里的锅都没放过,我估摸着这人可能对姚翠动手或者辱骂了,瞧着姚翠看她眼神有点怪,紧张中带着点害怕,恐吓一下,以防万一。”
“原来是这样,你观察的真仔细,刚刚见姚翠的时候,我一直在憋笑,啥也没注意到。”
听到她忙着憋笑,谢蒹葭勾起嘴角笑着感叹道:“巧秀姐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俩年龄应该调换一下,你十二岁,我二十四岁。”
黄巧秀目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回道:“可别,我要是你这么大,可处理不了这几家烂摊子事,太糟心了。”
两人没聊一会儿,车驶进一处破旧胡同。
钱庆有的房产银行里的钱和家里搜出来很多来源不明的现金,一并按照赃款处理了,他老婆任娥受牵连,成为过街老鼠无处可去,搬到了小胡同里靠着给人洗衣服赚点生活费。
不足二十平的小屋子昏暗不见阳光,过道狭窄只能同时并排经过两个人,厕所得去集中的茅坑,跟之前的钱庆有家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再次见到任娥,和上次在饭桌上拘留所里见到的红光满面不同,这个妇人,比瘫痪在床的姚翠看起来还要苍老瘦弱。
她坐在小板凳上佝偻着腰吃力地洗着盆里的一大摞衣服,周围还有三四个大盆排队等着洗,发丝凌乱半边泛白,热的大口喘气,身上的灰色汗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留下斑驳印记,双手在搓板上呈现紫红色,一根根就像干枯的粗枝,再往下看脚下踩着的一双拖鞋鞋底被磨的很削薄,露在外头的脚指上沾着泥巴。
谢蒹葭止住了向前走的步伐,看向身侧的黄巧秀,“上次干爸说,当初任娥知情吗?”
黄巧秀想了想,“当年钱庆有怕这事太多人知道后造成不必要麻烦,只有他和钱青青知道,任娥得知这件事时已经过了五年,钱青青留校工作后向她坦白的,至于钱逍就更晚了,四年前一次不经意偷听到了钱青青和任娥聊天才得知。”
谢蒹葭了然,轻轻开口:“走吧,她这个下场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