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胖子预测的要更晚一些，到达菩提山脚下的时候，太阳已近西沉了。</p>
“您看，我们今晚在这里过一夜？”</p>
胖子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询问尹秀。</p>
在最开始的时候，仗着吨位，肥头大耳的他当然是队伍的领头人。</p>
然而在尹秀出现以后，做决定的权力和责任，自然交到了他的手里。</p>
谁叫胖子已自觉说不上话了呢？</p>
“你找死啊？”</p>
尹秀看他一眼，吓得胖子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p>
“再看看吧，我们在这里歇着的话岂不是变成僵尸的自助餐了？”</p>
叹了口气，尹秀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周围几乎是空空荡荡的一片平地，如此的话，僵尸一来，这么多人连跑都没地方跑。</p>
“要不我们再往上走走？”</p>
马小玉看出他的心思，指了指更高一些的地方。</p>
“嗯。”</p>
尹秀点头，随即指示胖子：“趁着天还没黑，派几个人出去，找一处能供众人容身的山洞，宽敞一些的。”</p>
“好。”</p>
胖子立刻开始招呼队伍里几个手脚灵活的，开始探路。</p>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兴冲冲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p>
“在那里。”</p>
他指向一片林子的后方，“有个山洞，这么大……”</p>
随着对方两只手夸张地拉开距离比画，尹秀已满意点头，“走吧。”</p>
众人一下雀跃起来，只有白孔雀还站在原地发愣。</p>
“怎么了？”</p>
尹秀走上前，看她有些发呆，将手放到她的额头上，又捏了捏她的手心，“也没发烧啊。”</p>
“摸这里不准，你摸胸口试试。”</p>
“也对。”</p>
尹秀伸手，突然意识到那是马小玉的声音，整个人都顿住。</p>
半晌，他回过头，笑嘻嘻道：“要不你来？”</p>
“难不成你还真想试试啊？”</p>
马小玉白他一眼，“别人又没叫你，你自己倒动手动脚上了，占便宜不够啊？”</p>
“你还是先看看她怎么回事吧。”</p>
尹秀转移话题，“该不会是中邪了吧？”</p>
“你才中邪了！”</p>
白孔雀回过神来，额头上已有了汗珠。</p>
拿起袖子，她擦了擦额头，“在刚才那个瞬间，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p>
“什么预感？什么样的事情？”尹秀问她。</p>
“这我哪里知道啊。”</p>
白孔雀只觉得心有余悸，然而又已想不起来刚才预见了什么。</p>
尹秀见她这样，只当白孔雀是赶路太疲惫，恍惚了一下而已。</p>
于是只是招呼她：“先走吧，到了山洞里睡一觉就好了。”</p>
白孔雀点点头，跟着众人行进，只把刚才的奇异感觉当做某种错觉，或者一闪而过的幻象。</p>
到了洞里以后，随着她坐下，之前的怪异感已消失地无影无踪了。</p>
这时候天已暗了下来，还未吃饭，她便已困得不行，眼皮缓缓闭上。</p>
临睡之前，她只迷迷糊糊听见尹秀在跟胖子说话。</p>
“喂，胖子，明天上山，今晚得安排人守夜，我这人是很讲义气的，你们守前半夜，后半夜叫我起来，明白了吗？”</p>
“明白，我们……”</p>
白孔雀眼前一黑。</p>
等她再有些知觉的时候，睁开眼睛，周围只是黑蒙蒙一片。</p>
“别出声。”</p>
那是马小玉的声音，热气喷在她的脸上，叫她感觉痒痒的。</p>
白孔雀一下惊出冷汗来，她明白，眼下恐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才叫马小玉离她如此的近。</p>
在黑暗之中，她还听到别的呼吸声，一个个似乎都憋着口气，不敢大声。</p>
白孔雀眯着眼向外头看去，一片熊焰焰火光映入她的眼帘之中。</p>
着火了？</p>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p>
然而仅仅只是着火了的话，这里的人绝不是这样的反应。</p>
等她定下神来再看，这才看清了火把底下一张张狰狞的脸。</p>
特别是为首的一人，光头，高大而强壮，一道刀疤从额头直划到下巴底下。</p>
他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抓着一柄长长的太刀，正眯着眼睛往洞里打量。</p>
在光头的身后，则是乌泱泱的人，一个个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好像从未洗过，沾满了灰尘与别的污垢。</p>
然而他们手里的兵器却是精心保养过的，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照在众人的脸上，便是一片霜雪。</p>
在那光头的脚底下，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p>
白孔雀认出，那是之前队伍里的两个青年人，男的身中数刀，脑袋几乎被砍成了两半，女的已被剥了衣服，头发凌乱，身上满是伤痕。</p>
那是，阿成和小柔。</p>
白孔雀瞪大眼睛，终于想起之前那种不祥的感觉从何而来了。</p>
因为她之前见过，然而又不知怎么的从心里将那段记忆给除去了。</p>
小的时候，在苗寨的外头，那些在夜晚出没，骑着马，举着火把，手里拿着各样兵器，肆虐而来，又将一切烧杀干净，席卷干净之后再离开，好似恶魔一样的人——山贼。</p>
胖子和几个男人，手里拿着木棒或者菜刀，围在尹秀的身边，只等着他吩咐。</p>
尹秀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两具尸体，面无表情。</p>
“如今是乱世，僵尸到处咬人已经够惨了，非要在这时候烧杀抢掠吗？”</p>
光头嘿嘿一笑，一脚踩在小柔洁白的背上。</p>
“乱世，不就是杀人越货的好时候吗？</p>
说起来我这人啊，一天不杀人，一天不玩女人，就总难免心痒难耐，感觉骨头里有虫子在咬，就跟，就跟那些抽烟土的人一样，你知道吧？</p>
难受，特别的难受，简直要叫我发疯啊！！”</p>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对男女。</p>
“这对小夫妻也是倒霉，好好地在这里躲着，一时半会我也找不到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