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十支自动步枪的近距离扫射之下,所有驾驶室的前窗玻璃已经成了一块块布满了碎裂痕迹的碎布,在遭受到密集扫射之前没有来得及反应,那么驾驶室中几乎不可能留下活人了!
一瞬间,伊拉克突击队已然伤亡惨重。面对着遭受倒突然袭击的局面,从后车上跳下来的伊拉克士兵们并没有浪费时间去思考前方的兄弟是不是还有活着的可能,只是凭借着积累深厚的作战经验,或者是一种战士的直觉,在纷纷跳下了卡车之后,利用迅速的翻滚或是依托着大型卡车后部的巨大轮胎和车体,与那些伊朗士兵们对射起来。
到处是痛苦的呻吟、暴戾的吼声和猛烈的枪声,飞舞的子弹擦着刘明的脚跟打在了地面上,伴随着一声变了腔调的呼啸声远远的跳了开去。刘明已经木然了,仿佛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他只是茫然的看着四周被打的鲜血横飞的战友倒下去的尸体,看着子弹在古兹里亚的身体旁打出一片片尘土。看到海达拉着兹芭,正躲闪着弹雨向伊朗人的方向跑去……
他……为什么……刘明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这个叛徒!这个该死的海达,是他出卖了我们!刘明的眼睛顷刻间变成了红色,他象受伤而濒临死境的嗜血困兽一般怒吼了一声,不顾身边的枪林弹雨,向海达和兹芭的方向追去。但他刚跑到古兹里亚倒下的地方时,就被人一下按倒在地,一个伊拉克士兵大叫着说:“长官――小心狙击手!”刘明猛的挣扎了一下,想把他推开。一下没挣开,当他再推时,突然一股热血扑的喷倒了他的脸上,只见那个伊拉克士兵的头上多了一个血洞,温热的鲜血喷红了刘明的脸颊……
“啊――――混蛋――――王八蛋!你们这些王八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刘明象野兽一样的嚎叫起来,痛苦填满了他的心……这些可爱的战友啊,他们本来已经逃出了地狱,本来已经立下了不朽的功勋,本来可以回家见到亲人……可是……就是因为我……因为我…………
“呀――――”刘明抓起身边的自动步枪,疯狂的向伊朗人方向扫射着,他此刻已经没有其他想法,只有杀戮,只有死亡,只有自己也象他们一样被打成碎片,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愧疚和悔恨……但伊朗士兵已经开始从军营四面赶来,向这个方向围拢过来,火力也越来越强……
就在这时,后面的一辆卡车突然开动起来,吱嘎――一声,轮胎划出尖利的叫声,卡车向前冲来,开到刘明身边时,突然停下。刘明的耳中传来了一个突击队员那夹杂着粗重喘息的吼声:“快――长官!快上来――”
不等刘明作出任何的反应,倒在地上已经很久的古兹里亚突然满身鲜血的跳了出来,根本就顾不上横飞的弹雨,猛的将刘明推上了卡车……刘明仓促之下,下意识的反应,一把把古兹里亚拉了上来,两人一头载到了驾驶座旁。
卡车猛的划出了一道弧线,从发动到再次转头不过几秒的时间,驾车的伊拉克士兵边开车边嘴里大声地吼叫着:“快撤――快撤啊!”
听着这吼叫声,从被炸的乱七八糟,满地狼籍的大型卡车后面再次冲出了几个伊拉克士兵,以标准的之字型行进路线跑动着,躲避着密集的弹雨迅速向着卡车后部冲去。就在跳上卡车的一瞬间,又有一个突击队员被狙击手击中了大腿,倒在了车下,但他艰难的掏出手雷,拉开环扔在了冲过来的伊朗士兵身前。
“轰――――”爆炸声响过,溅起的漫天尘沙遮挡了机枪手和狙击手的视线。卡车趁机开出了空地,但从空地到营地大门之间的路上沙包工事内的伊朗机枪如暴雨般横扫过卡车,幸亏这辆车是实心轮胎的美军专用福特重卡,关键部位如油箱等还有装甲保护,还否则早被打成废铁,炸成碎片了。
子弹呼啸着从驾驶室中飞过,将玻璃全部打成碎片,刺耳的尖啸在近在耳边响起,玻璃的碎渣炸的人满脸满身都是,当刘明睁开眼时,那个开车的伊拉克士兵的头部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了,卡车也失去了控制。刘明一把抢过方向盘,一踩油门,卡车冒着枪林弹雨,拖着被打的弹痕斑驳的车身,引擎拼命地嘶吼着向这个充满死亡意味的包围圈外冲去。
躺在卡车后厢的几个士兵拼命的向后扔着手雷,猛烈地爆炸既阻挡了伊朗人的追兵有遮挡了敌人的视线,卡车终于冲出了营地,冲进了沙漠。重型卡车咝吼着开足马力,在沙漠中全力奔驰着,车后扬起的尘土如滚滚黄龙,漫天动地。伊朗士兵不甘心就此放过这些人,马上有人开车追了出来。两辆卡车和一辆吉普车开了出来,向刘明撤退的方向追来……
刘明看了看身边的古兹里亚,见他背部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显然伊朗军官的一枪正好打在了他的背上,汩汩的鲜血流出,将他的军服染红了一大片。刘明边看着边大叫道:“古兹里亚――古兹里亚,你醒醒啊――坚持住――”他一边叫着,一边用手去推古兹里亚……
古兹里亚艰难的动了动,抬起身子对着刘明,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但他艰难的喘着气的看着刘明。刘明听到了他微弱的声音:“坚持住啊――长官――坚持住啊――”
刘明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再度模糊了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