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明晚半步到达,听到声音,不禁叹了口气;而过了院门看到那个木盆时,他的眉心再次舒展开了。???要??看书旋即又奇——哪儿来的木盆?
黛青衣裙的秦悦容单手托着木盆,微一敛身,静静道:“刚在世弟府市上买的。劳烦世弟出手相救,总不能再污了世弟院子。”
陆启明怔怔地看着她,一时竟无言。
饶是秦悦风正全神运转内力压制剧毒,听了她这话,也不禁翻了个白眼。
原来她竟然先去买了个木盆站在院子里等着,秦悦风吐血时,血液就全落入了木盆中,一滴都未曾落在地上。
她望着秦悦风,把木盆递给陆启明,补充道:“当然,最主要是因为世弟一会儿配解药要用。”
陆启明莞尔,接过木盆;暗想:“这位秦姑娘倒也不似传闻中的平庸,预言能力倒厉害。”他看盘膝运功的秦悦风呼吸渐稳、脸色却愈白,微微摇头,道了声“稍等”,转身进了屋里。
只片刻陆启明便折了回来,递给秦悦风一支玉瓶,示意他尽快服下。
瓶内液体青翠芳香,闻之清新舒神。可是,这么快?秦悦风将信将疑地望着陆启明,以眼神示意:“这对不对啊?”他可不知陆启明医术究竟几何。
陆启明也不与他讲,只给秦悦容递了一个眼神。
秦悦容会意,深吸一口气,缓声道:“悦风,你应该……”
作为弟弟,秦悦风岂会不了解秦悦容?当即一仰脸,干脆利落地喝下了这瓶不知名药剂;接着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秦悦容一愣,连忙伸手扶住他。她望了眼陆启明,忍不住道:“这……对不对?”
“放心。”陆启明微微一笑,看来她并不能预知到所有细节。他当先向后走去,道:“进屋说吧。”
……
“此毒名为‘三伏’,”陆启明一边准备着工具和药材,一边给秦悦容解释,“对大周天之下是真正无法感应到的毒,不运内力就没有异常。?????一?看书此为一伏。”
能令他们姐弟二人也毫无察觉的毒,必然成分极为贵重,不是世家绝对花不起这般代价。秦悦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快速回顾着最近接触的人群,筛选可能的人选。
“短时间动用内力,反而延长毒发时间;但毒素会顺着内力渗透骨髓,缓慢累积。此为二伏。”说到这里,陆启明顿了顿,莫名一笑。
秦悦容眼中神色沉了几分,她自然知道这种类型的毒药最为阴狠,而对方又付出巨大代价;恐怕按正常情况,一旦毒发,药石无医。
她思忖片刻,微微一笑,轻声道:“多亏世弟答应了这场赌斗,舍弟全力应对,反而让咱们及早发现了这毒,事情好办多了。如此也要感谢有致姑娘的暗中相助啊。”
陆启明笑而不语,继续之前的解释:“至于第三伏,则是小弟建议秦世兄小憩片刻的原因。”
语罢,二人相视一笑,陆启明又道:“‘三伏’毒发时绝对不能运转内力,但此毒却给人一种‘以内力压制就可缓解’的错觉。事急从权,之前失礼之处,还望世姊见谅。”
“自是无妨。”秦悦容一笑,见陆启明将血液分入数个白玉小皿中,猜他是在试验毒药的成分,便道:“咱们这里还差哪些药材?我也好着人下去准备。”
“马上便知。我对这‘三伏’也只是听说,所以还需要检验一下。不过,有些药材恐怕很难弄到。”陆启明随口应着,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四层雕纹木盒。
秦悦容看在眼里,目光微亮——有趣的要来了。
木盒中装着贴着不同标签的玉瓶;第一层的玉瓶容量大但种类少,是最常用到的试液;越往下,瓶子越小,种类分得也越细。木盒中这样的玉瓶,共有九十九-瓶。
陆启明取出一支细长的琉璃管,从第一个玉瓶中吸取少量透明药液滴进血液里;顿时,血液中冒起一串气泡,空气中传出一丝极淡的奇异香味。
陆启明仔细辨认后,提笔快速写下了三个药草名——“须臾草”、“寒碧藤”和“红树果”。
他抽开第三层,取了少量青色药液继续滴入;紧接着,血液在一个呼吸内化为混沌的黄色。
他映着光线晃了晃白玉小皿,这次划去了“红树果”三个字,改成了“紫枝根”,并在“寒碧藤”后面添了“十四”的标记。
秦悦容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目光好奇——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姜家的“析要十滴”。
没错,陆启明的医术传自姜家。这在世家之间并不是秘密。
当年,姜家大长老亲赴陆家教陆启明医术,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谁不知道姜家大长老沉心医道,不理俗世,连本家的事都不太管,更何况千里迢迢去教陆家的子弟?更何况,他与陆家家主陆行之关系向来很差。
后来才知,是姜家大长老早些年不知因何欠了陆行之一个天大的人情,早想尽快还清,所以说即使是亲自去教陆行之的孙儿,也一口答应。
有趣的还在后面。
原定的三月之期,最终的结果却是姜家大长老在陆家足足停了一年之久,并认可陆启明为他的亲传弟子。
姜家虽然与其他世家不同——连最核心的医术和权利任命都不避讳外姓传人——但收其他世家中人还是第一次。这意味着陆启明以后甚至有资格成为姜家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