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的昏黑光线让陆子祺不禁蹙眉,虽然习武之人不惧于黑暗中视物,但她还是喜欢亮敞的屋子。她一边四处找着灯,一边问道:“爹爹,你怎么不点灯?”
“爹爹也是刚回来。”陆载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不必点了,我一会儿还有事,正要出去。”
“啊?”陆子祺失望地跺跺脚,撅嘴道:“我哥刚刚回来了,娘亲好不容易亲自下厨,本来想喊爹爹一起来吃的……”
“你哥?锦成他出关了?”陆载惊喜道,“怎么样?”
“不不不,是启明哥哥。”陆子祺吐吐舌头,道:“大哥离出关还早呢!”
“不成体统!哪有这样叫的?”陆载皱眉道,但看到女儿委屈的脸,声音又轻下来,语重心长道:“启明是你堂兄,就好好叫‘堂兄’,让外人听见了会笑话的。”
“我不!叫‘堂兄’多生分啊,再说,总得跟陆浚那种坏家伙区分开来吧!”陆子祺嬉笑道。
“你呀……”陆载没脾气地望着女儿,半晌叹了口气,招手道:“祺祺,你过来。”
陆子祺走到父亲身边,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
“祺祺,爹爹知道你善良,愿意相信别人。”陆载拉住女儿的手,叹道:“但是,人的心思啊,往往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
陆子祺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低声道:“爹爹,你到底在说谁?”
陆载叹气不语。
“启明哥哥招你惹你了,爹你怎么能这样说!”陆子祺愤愤不平,跺脚道:“我不理你了!”语毕,她甩手便跑出了屋子。
陆载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摇摇头,心中想着那瓶血液,脸上神情时而犹豫时而慌乱。许久,他低沉地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陆启明回里屋没多久,外面的院门便再次被扣响。他一开门,便见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陆子祺张开双臂一头扎进陆启明怀里,叹道:“哥,我想死你了!”
陆启明看出她神情不太对,摸摸她头发,笑问:“怎么了?”
“还不是我爹!”陆子祺嘟嘴,长叹一声:“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陆启明莞尔。
“不说他了。娘亲做了饭,喊哥哥来吃。”陆子祺眨眨眼,又吃醋道:“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捡来的,只有跟着哥哥才能吃上娘亲亲手做的饭!”
“伯母啊……”陆启明眼神柔和。陆子祺的母亲林昭玉,在中洲武院的时候就与他母亲风泠如最好的朋友。林昭玉从小就待他极好,这三年更是事事时时都念着他,是陆启明心中真正感激爱戴的人。
陆启明微笑道:“正好,我这次凑巧得了些完整的霁月灵草,正要给伯母送过去。”
“完整的?”陆子祺喜道,“娘亲今天下午还念叨院子里花的种类太少了呢,霁月灵草好像还真没种过。”
二人说笑着,一路穿过长长的石径,石径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盏灯亮着——已入夜了。
路过一片高高的竹林,景色忽然开朗,正看见前面不远处一片灯火通明——那是陆家最大的一处演武场。其中男女老少,或独自研习武诀,或二人对打,或练习合攻之术,无人因夜色懈怠。
演武场中能看到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人,他们有些在静室修炼功法,有些在药房、器房,有些在外历练未归,皆日夜修行不辍。
陆氏一族繁盛千年之久,族人数目早已十分庞大,更有外姓家臣客卿无数,纵然陆氏富足,族内资源也不可能福荫到每一个族人。要想获取资源乃至得到族中重视,只有一种方式——修行。
但是也有人例外。
陆子祺看到演武场便暗叫糟糕,直后悔没有选另一条路。?要看书
果不其然,陆启明顿住了脚步,看了她一眼,问道:“小祺儿,你怎么这么久还是武者六境?”
陆子祺脸色一僵,可怜兮兮道:“哥,我又不是你,武者想要破镜也是很难的!”
“少来,”陆启明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问道:“你有多久没修炼过了?”
“我……”陆子祺张口欲辩,又放弃了这个无用的举动,苦着脸道:“唉,修炼什么的,实在是太无聊了嘛!反正咱们这一脉有哥哥你顶着,我一女孩子,无所谓啦……”
陆启明无奈摇头,道:“这次族比来的人可很多,你难道想在所有人面前输给陆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