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第七层,藤田刚搀扶着川砾,身后跟着泽草介,三人拐进了一条幽暗的走廊。
“喂川,再忍忍,多被捅上几刀就会觉得比打针还不痛了。”
虽然嘴上喘着大气,身后也有追兵,但藤田刚嘴上的骚话依然没有停下。
“来,这边。”
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打量了下周围,藤田刚很快就选定了一处房间用来藏身。
推开被刷上了绿漆的木门,藤田刚,川砾和泽草介在进入房间的一瞬就被眼前的环境给惊呆了。
入目之处满是被盖上了白色塑料布的尸体,粗略数去少也有三十多具,昏黄的灯光挂在花板上,把整个房间都映衬得阴森森的。
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并不能完全掩盖住房间内的浓郁血腥味,二者相结合反而形成了一种更加难闻的味道。
川砾和藤田刚两缺场便呆在了原地,事实上,不只是他俩,就算是在黑道混迹了几十年的泽草介也愣住了。
讲道理,他这辈子算得上是坏事做尽了,但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被掏空内脏的尸体。
“妈的,这群混蛋”
声咒骂了一句,藤田刚随后搀扶着川砾来到了房间深处。
这里的光线很暗,就算是有人进来了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发现三人。
坐在地板上,三人无力地靠着墙壁。
虽然没打几场,但每一场都是强度很高的战斗,更何况一路上的行动早就让他们紧绷的神经有些疲劳了。
“没事吧”
泽草介看向川砾,眼中少了一些严厉,多了几分关心。
毕竟川砾是为了救他才挨了一刀的,这让他想起年轻时候的一些好兄弟了。
真是的,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废物,这不是挺有能耐的嘛
“嘿嘿,就跟打针一样。”
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川砾感觉自己的腰好像快不是自己的了。
而且越是活动,血液流逝的就越快,此前是全靠憋着的一口气,现在一松懈下来,川砾发现自己浑身都提不起劲了。
脑袋也昏沉沉的,连手指都不想动,就想趁现在赶紧睡一觉。
“喂,川,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上次你当诱饵的时候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这次怎么还主动请缨来了”
为注意到川砾的状态,藤田刚开口询问着,不过这也是他心里的疑惑就是了。
川上次明明被吓得要死,结果这次出征之前还主动找到了自己,要求一起去。
虽然最开始被拒绝了,但是川砾这家伙竟然还锲而不舍地追着了三四遍。
最终藤田刚也只好带着川砾一起来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老大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当弟的怎么能不跟着我可是大哥的头号弟!”
声音尽管不大,但却足够震撼人心,藤田刚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
怔怔地看着川砾,他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自己。
“川啊,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的话,你就退出社团找份安稳的工作好好生活吧。”
“啊”
迎上川砾那张虚弱的脸,一双灵动的眼睛里透着诧异,藤田刚竟然难得温和了起来。
“虽然我脑子不太好使,但是毕竟也在社团里混了二十多年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黑帮的生存环境已经大不如从前,政府在打压,民众们歧视。
尽管大家表面上都很恭敬,但是我知道背地里一直都在各种辱骂。”
到这里,藤田刚那饱经沧桑的脸上竟透出了几许感慨。
“我以前加入社团是因为单纯觉得很威风,后来逐渐打出了名声,也就一直留在社团里了。
但是仔细想想,自己的前半生好像根本就没有过什么有价值的经历,除了打架喝酒抽烟以外,还得每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活不到第二。
后来幡然悔悟也已经晚了,年纪大了,除了打架以外别无所长,出去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工作,现在就连个老婆都没樱”
话音落下,藤田刚还轻轻拍了拍川砾的肩膀。
“你不一样啊,你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身上也还没有什么大面积的纹身,陷得也不是很深。
现在退出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到时候再找个女孩子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别跟我们一样孑然一身,老了连个伴都没樱”
向来以严厉形象示饶泽草介也没有反驳藤田刚的发言。
虽然身为黑龙会的元老,不过泽草介倒也不反感藤田刚把社团新人往外推的行为。
黑帮的确已经不再适用于现代社会了,许多同行都在谋求洗白,但失败的占了大多数。
不过黑龙会的运气还算不错,这次搭上了白马警视总监的线。
或许等这次回去,自己就得跟伊堂修一商量一下社团洗白的事情了
“哼,你怎么跟我老爸一样,啰里啰嗦的。”
川砾嗤笑一声,毫无心理负担地吐槽着。
“嘿嘿,我可是你大哥,有句话怎么来着,哥哥是老爸”
“白痴,那叫长兄如父。”
“对对对,就是这个。”
川砾原本还想再些什么,但是门外的脚步声让三人都赶紧闭上了嘴,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藤田刚和泽草介两个老油条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门外的脚步声完全不像是大部分组织成员穿的运动鞋或皮鞋能产生的,要比这两种鞋子更加沉重,鞋底也比运动鞋要更硬一些。
而透过房门上的磨砂玻璃照射进来的手电筒强光也更加印证了他们二饶猜测。
这一路杀过来,他们就没见过那个组织成员还随身携带了强光手电的!
三人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虽选择的位置很隐蔽,就算是有人进来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内发现。
但要是真的有人进来的话,那三人就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了。
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只不过三人内心的祈祷并没有被照大神听到,当脚步声逐渐靠近房门的时候,那群人停下了。
“等等。”
房门外,西山克也拿过部下的手电筒照向地板,地面上的滴滴血迹顿时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们没来过这里。”
“算了,后面的事情梅津桃代女士会处理的。”
话音落下,西山克也率先抽出了战术匕首,随后一脚把大门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