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花团月影,冰轮空悬,朱常淓无心睡眠,在堂前望月低吟。
“殿下,该歇息了。”李宝拿来一件披风,披在了朱常淓的身上,轻声道。夜里还是有些寒气的。
“杭州城中的锦衣卫千户所是不是人都跑完了”朱常淓询问到。
“是的,殿下,原来的各衙门几乎全跑光了,什么盐运司,千户所,织造局全空了。”李宝答道。
自从南京开城投降之后,江南各地的衙门可谓是树倒猢狲散,跑的跑,逃的逃,坚守下来的没有几个,县衙府衙十有九空,就像江阴县一样,主官全跑光了。
朱常淓却是在心想,如此一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破不立,正好给自己施展的空间。
“本王听说亲军有上直二十六卫”朱常淓又问道。始皇帝对于大明的二十六卫不是很清楚,毕竟他那时候禁军由郎中令与卫尉、中尉统帅,没这么复杂。
李宝只当自家殿下素来不关心政事,便简单向朱常淓解释了一番。
听罢介绍,朱常淓心中了然,于是对李宝说道:“走吧,去看看那一万王府直卫。”
李宝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到了亥时,但他知道,现在的潞王不同以往了,那是说干就干的性子。
一番准备之后,朱常淓便带着一队亲卫前往城南凤山门,那一万兵此时正驻扎在城西南的山下。
凤山门,这里除了原本值守的城操军一小旗人马外,现在还有方国安营的五百多人,由一名把总统领。
此时城门处,一部分民壮正在向城头运送滚石擂木,火器弹丸。另一部分民壮则正在紧张地加固着凤山水门。
小旗官牛三坐在一堆用来修缮城墙的砖石上,嘴里嚼着一根稻草。身上的胖袄外面罩着一层皮甲,背上背着一杆老旧三眼铳,怀里横抱着一柄柳叶刀。
周遭几名卫所兵正督促着民壮干活,时不时地上去喝骂两句。
方营的兵都扎在凤山门与候潮门之间的城墙下,负责把守两门的把总正聚在营帐中喝酒。
“咱这时候喝酒不会被方总兵收拾吧”
“这个时辰了,都歇息了,喝点儿没事。”
一名把总有些犹豫,但是看着桌上的美酒,馋的心里直痒痒,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便端起了酒碗,饮了起来。
“放心吧,若真是鞑子来了,咱借着酒劲还能多杀两个!”
“城门那儿交给那帮卫所兵不会有事吧”
“守门他们比咱们专业,什么人一眼就能瞧个大概。”
这下,那名把总心里不再犹豫,畅快的喝了起来。
城门处,自西边来了一队人马,为首小将正是方元科,他巡视西城墙顺道来到了凤山门。
坐在砖石堆上的牛三听见了马蹄声,扭头看了一眼,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迎接上官。
“水门加固地如何了”方元科骑在马上,问着面前的小旗官。
“回将军,天明前便可完工。”牛三拱手答道。
方元科点点头,进度还不错,艮山门的水门也差不多天亮之前就能完成加固,如此一来,又安全了几分。
环视四周,他发现竟然不见他方营的兵,城头上,都是孙嘉绩所部的义军,于是眉头一皱,冷着脸策马向着远处城墙下的营帐走去。
方营兵的毛病方元科再清楚不过了,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清军随时可能出现,还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着实是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