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经,梁哲有两个最好的朋友。
邓中泉和庞毅,三人是大学室友,大学期间就形影不离,走到哪都一起,毕业后都留在了这座城市,时常聚会吃饭,友谊有增无减。毕业第三年,他和庞毅听从了邓中泉的强烈建议,借钱买了这个小区的房子,一年后,房价翻倍,如今已是翻了五倍不止,他住邓中泉楼下,庞毅在另外一栋。
他们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五年前,阳阳失踪那晚。
那是一次家庭集体出游,梁哲一家三口,邓中泉一家三口,庞毅一家三口,开三辆车,前往临市郊外的一座山上游玩露营,就在露营的第二天晚上,阳阳失踪了。自那之后,一切都变了,也许是他变了,也许是他们变了,总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阳阳至今都没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他们都在现场。
梁哲一直怀疑他们的说法,但警察问过,他和妻子也问过许多次,他们各自的说法保持着一致,而且整个搜寻过程他们都在场,警察将整座山前后寻找了几遍,没发现阳阳的踪影,他们没有动机谋害阳阳,更没有时间藏匿尸体。
但梁哲不信,经过了无数次去警局询问,经过了自己不间断地寻找之后,现在的他谁都不信,他怀疑任何人,质疑任何说法。他坚信儿子还活着,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等着他去营救,一想到儿子看到他出现时惊喜的神情,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所以,无论如何,他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
他跑到楼上,用力拍响了邓中泉的家门。
保姆打开了门,还没等说话,梁哲便跨步走入。
邓中泉正在客厅喝茶,屋内茶香四溢,他抬眼看了看,笑着说:“赶巧了,刚泡好茶,正宗的君山银针,来尝尝。”
梁哲坐在了沙发对面,环顾四周,看见墙角有两口大箱子,里面装了一些杂物,显然在为搬家做准备,他按亮妻子的手机,传来叮地一声响,妻子隔空投送来一个文本:别直接问,以免打草惊蛇,引他们自己露出破绽,另外,把我手机的屏幕自动锁定时间改为永不,我发现一旦黑屏,就找不到投送联系人了。
梁哲将妻子的手机设置好后,问邓中泉:“冯媛呢?”
不待邓中泉说话,卧室内便传来冯媛不大不小的声音:“把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部装进去。”显然是在对保姆说话。然后,便听啪嗒啪嗒有节奏的拖鞋声传来,身高一米七三,现年三十四岁,身材和容颜依然保持姣好,经常被人当成二十七八岁的冯媛从卧室款款走出,声音柔和:“谁找我?”
梁哲扭头看了眼冯媛:“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冯媛轻笑一声,似是对梁哲命令般的语气有些不屑,但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了邓中泉身边,一只手搂住了邓中泉的腰,靠在邓中泉身上:“问吧。”
梁哲盯着冯媛的眼睛:“阳阳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
冯媛轻叹一口气:“你还在查呢?这都多少年了——”
梁哲低喝一声:“别废话,回答问题!”
冯媛面露不悦,看了眼邓中泉,邓中泉面不改色,为梁哲倒了一杯茶。
冯媛起身就走,声音冷淡下去:“跟你说了一百遍了,没关系。”
梁哲望着冯媛的侧影:“庞毅可不是这么说的。”
冯媛眉头轻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哲起身逼近冯媛,牙关紧咬。
冯媛像是害怕一样地往后退了两步。
梁哲一句话不说,只是死死盯着冯媛,观察冯媛的反应。
冯媛避开了他的目光,退到卧室门口,喊了一嗓子:“你有病吧!”
梁哲越看越觉得冯媛有嫌疑,他握紧拳头,额头上青筋凸起,很想掐住冯媛的脖子,直接逼她说出实情,但他知道不能那样,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冯媛对着梁哲的背影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梁哲开门出去,砰地一声关上门,切断了冯媛的声音。
手机传来叮地一声响,妻子发来文本:我今晚留在这观察,你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