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之外不再有别的部落,唯有波涛,峭壁以及凶恶的罗马人。即使是效忠和驯服也免不了受其骄横跋扈。这些全世界的强盗,在劫掠一切大陆后,现在又到海上来抢夺。如果敌人富足,他们就贪求财物;如果敌人贫穷,他们也要征服以获取荣誉。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对他们都欲壑难填,世上惟有他们对贫穷和富裕都怀有如此的贪心。他们抢劫、杀戮、偷盗却美其名曰“统治”,所到之处皆化为焦土,却称之为和平。”
――塔西佗记述的不列颠酋长卡塔尼库斯在最后的格兰比安山战役前演讲中对罗马暴行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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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洛皮小城内外,鹰旗招展,雨后湿润的空气中,到处是挥汗如雨构筑工事和营地的身影,无论是资源聚集而来的基督徒,还是被强征来的穆斯林,都挥动着镐和锄,将这里构筑成一座临时的战地营垒。
随着吹响的弯管长喇叭,身披镶嵌甲或是环甲的军团士兵,在头插马鬃手持旗标的士官们指挥下,徐徐列成轻步兵在前,重步兵居中,辅助部队和军团骑兵位于两翼的标准对敌阵形。
其中中央重步兵被分为两大集群厚重的横队,军团骑兵和辅助部队在两翼,以大队或是中队为单位,分为若干个松散的战斗小集群,以保护中央中队的侧翼和后背,最后是军官卫队和老兵大队构成的预备队。以及由他们所保护的无甲工兵操作的弩炮等攻城机械。
随着中央纵队的首席百夫长,喊出口令,肩膀和大腿都覆盖着鳞片或是环网的重步兵们。
用短剑和盾牌,拍打的节点,缓步拉开距离,给位于前列的长矛手和持大盾兵,留出足够的肉搏空间。
这也是最常见的战场列阵,足以对应大多数情况,尤其是在平原上对应敌人的突袭。
如果是敌人的骑兵发起冲锋,弩炮发射之后。轻步兵会先发动第一轮投射,然后散到两翼军团骑兵和辅助部队的间隙中,由中央第一横队的重步兵用短矛和大盾主动接敌,拦截住他们的冲势,然后两翼的辅助部队和轻步兵就会适时进行远距离打击和掩护军团骑兵进行迂回包围,给予敌人侧翼和厚背沉重的打击。
如果这种反击未能奏效,而且第一横队无法支持,他们就会散开后退,由第二横队接替迎战。为两翼的骑兵和辅助部队争取集结重整,继续发动攻势的时间。
然后第一横队与第二横队迎战敌人直到敌人溃退或是被打垮。
如果第二横队也无法支持。第一横队也未能重整,那么军官们就会投入预备队,但是通常他们不是正面攻击敌人,而是从两面包围敌人多额后方和侧翼,迫使他们动摇和崩溃。
以以上述战术为代表,拜占庭人在古罗马的军事传统和战争艺术上,演变出来的多种多样的变化,更好的适应帝国的重心移到东方后,所要面临的更多种类和民族的不同人敌人和战争需求。
作为沿袭古罗马大部分遗产的老牌军事帝国。拜占庭人的军队传统,多数时候是处于国土防御或是防御型的主动进攻中,
他们总是根据周边不同敌人的情况,在他们最缺乏准备的环境和集结发动战争,比如在隆冬时节进攻斯拉夫人盘踞的河网地区,拜占庭人军队可以借助冰面来袭击他们,而他们却无法在水中和芦苇丛里找到藏身之所;
2、3月份则是进攻游牧部落草原的机会。漫长冬季让他们牛马羸弱,饲草困难。秋冬之交或是冬末,则可以讨伐那些山地部族,大雪会让他们的行踪难以隐藏。而掉光叶子的植被,无法为他们提供掩蔽。
而对于习惯言人干燥地区的波斯人或是阿拉比亚人来说,寒冷和阴雨天是进攻的良机,难受的天气或让他们士气低落,战斗力下降。
通过上述环境所采取的对策,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环境,再加上依靠强大的国力积累和相对先进后勤保障,只要统帅不是太过愚蠢,拜占庭军队总能在与敌人的交锋中,获得决定性的优势。
而帝国版图内民族的多样性,也让拜占庭人能够获得来自不同地区,不同专长的兵源,以对应不同地区的战争需要,
相比那些外族,拜占庭的军官通常出身环境优裕的贵族家庭或是富有人家,很小就就收军事训练,然后加入士官训练队,学习士兵的基本勤务和战斗技巧,学会骑马和各种武器的运用,研究古代军事家的著作和战例,定期参加操练和演戏。
战时则作为参谋、辅助人员,服务于各联队的指挥官身边,从事文书或者信使的工作,有时候还可以参加起草简单的作战指令,作战计划的制定等。
通过学习和辅助工作的锻炼,并且在战场中取得上级的认可,他们就可以成为一名年轻的基层军官。
这样只要有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数量的军官储备,可以让前线指挥官,通过良好的部队训练和兵种协同,把握战场的主导权。
而且他们没有同时代西欧骑士那些虚伪的荣誉感,兵不厌诈同样是军官们的教条之一,熟练的使用诈术和谋略,以减少实现目标的代价,欺骗敌人也欺骗本国的士兵,从心理上上动摇和混乱敌人,同样也可以用欺骗性宣传来提高自己的士气。
依靠这些综合性因素下的军事体制,拜占庭在数百年的时光中,无数次击退了西方的日耳曼蛮族、北方的斯拉夫民族和东方游牧国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进攻和侵袭。并且让帝国的疆域,在巴尔干、小亚细亚、叙利亚、亚美尼亚、意大利及地中海群岛获得稳定的扩张。
但是在来自东方的赛里斯人面前,他们所擅长的军事素养和战术变化,似乎有些无所适从了,对方同样是是个疆土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帝国,所征服的附庸民族和从属国家数量众多,因此他们的军队素养和战术手段,同样是综合而全面。
唯一的所能做到的,就是选择在潮湿的雨天下作战,以削弱对方传说中犀利的火器投射部队。
他们他们这些天。已经接战了多股不同作战风格的部队,互有胜负,但是作为主力的塞里斯正规军团,却始终没有露面,这让士兵们压力很大,又充满了期待。
但是就算再狂热或是激进的人,也没有想过要主动进攻占据巴格达的赛里斯军队,那是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哪里有包括塞里斯禁卫军团和首都卫戍军在内。八万多经过数千里征程,一路血战过来的士兵。更何况他们还能从东方的本土和海上得到后援,虽然具体数量尚不明确。
最有信心或者说最狂妄的人,也不敢说有毕生的把握,而在两个大帝国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对双方的臣民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但是通过在北方地区的军事行动,在亚述行省的实际权益中,瓜分到足够的利益和地盘,却还是可以期待的。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从来就是用实力来对话的,无论是对外部,还是对内部来说。
对以包鲁斯为首的拜占庭将帅来说,战争胜负是某种政治上的延续,这场较量背后。
更多的是与赛里斯人贸易和经济交流上所获得巨大期待值,横跨两大路大部分地区之间的漫长商路贸易活动,足以让任何来自远方的舶来品。变得价值不菲而奇货可居。
要知道无论是古代的波斯人,还是近代的阿拉比亚人,依靠强力的控制和垄断手段,在横跨大陆被称为黄金香料公路的贸易线中。攫取了巨大的利益和海量的财富,并且建设起来辉煌的城市文明和维持庞大的军队。
在蛮族四处开花的溃灭狂潮之中,东罗马的继承者们,好容易才坚持到了宿敌波斯人的衰败,却赶上了更加强的阿拉比亚人的崛起,这些吃苦耐劳坚韧不拔,好战无畏的沙漠牧民,甚至一度打到君士坦丁城下,让皇帝割地赔款甚至奉上身份尊贵的人质。
直到伊苏利亚王朝的创始者,里奥三世皇帝的横空出世,在君士坦丁城下,一把大火将穆阿维耶哈里发的野心和军队,葬送在普布鲁斯海峡凛冽的寒风和燃烧的海水中,才得以引领帝国重新走向复兴之路。
但是阿拔斯人很快就取代和继承了伍麦叶王朝的大部分遗产,继续垄断和把持着这些贸易线上的巨大权益,并且以更强势的姿态,频繁的碰撞冲击着,中兴时代的老大帝国权威,甚至与西方崛起的法兰克人结成某种盟约。
但是不幸或者说幸运的是,他们四面八方扩张的脚步,实在太过急进和得意忘形,以至于一下走的太远,还没来得及巩固那些新征服的土地。
却从历史上那些可怕黄祸的根源之地,远东的塞里斯帝国,招惹来了恐怖的敌人,霎那间,索格底亚那沦陷,巴克特里亚沦陷,呼罗珊和花剌子模沦陷,俾路支和法尔斯沦陷,锡斯坦和克尔曼沦陷,伊朗高原沦陷,然后这些黑发黑眸黄肤的敌人,余势不减的杀下高原,直接将毁灭和蹂躏和战火,一路烧到了美索不达米亚。
仅仅数月时间内,胜利者曼苏尔和他久经百战的军队,伴随着土崩瓦解的王朝统治,成为了过眼云烟。这种轰然崩塌的冲击和余波,甚至震动到帝**队脆弱的神经。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已经需要直面那些东方人,不过这未尝也不是难得的转机和契机。
要知道,光是通过与那些远道而来的赛里斯人的海上贸易,帝国就尝到了足够的甜头和期待。
而作为东西方大陆贸易的和终点,塞里斯帝国所拥有大多数东方商品最终原产地和庞大消费市场的双重地位,足以让任何一个试图进行直接贸易的人。因为所获得回报而疯狂不已。
有了如此一大笔跨大陆财源的补充,并且在东方的亚细亚获得一大片稳定的缓冲和屏障地区,在接连的战争中已经精疲力竭的帝国,也完全可以喘一口气,然后重新转过身来,对西方高举起征服的鹰旗。
像包鲁斯这样因为古典的家世和古老血脉,而从小被耳濡目染崇高理念和梦想的将帅,也或许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如今的君士坦丁堡,能够像历史上的查士丁尼皇帝一样。发动举国之力,全力以赴的收复和光复古罗马帝国的昔日版图。
但是前提,是他们必须让面前的对手,认清自己的力量和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