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边地区还有零星的战斗,但是在成群结队涌现出来的带路党和异己分子的报效下,就像是海滩浪潮中的沙丘一般,
直到这种这种日常式的平静,被中使叶孟言的到来所打破,他还带来了关于波斯王孙李思远的册封书。
按照新达成的协议,作为唐人扶持的第一个附庸政权和藩属国家,所有的政权构架和军事组织,都不免带上了大唐的色彩,
在此之前,借助岭西行台连捷大胜的赫赫声威和武功,李思远也与波斯故地上残余的势力进行各种交涉和威逼利诱。
包括与北方山区的胡拉米叶派,和南方玛兹达克信徒――孙巴德党人实行和解,重建国家的信仰阶层,并宣布对其他宗教的宽容政策。
对于波斯萨珊的三大圣火,武士与贵族之火,将由李思远为首的新王室供奉,祭祀之火,将有拜火教的重要支系,胡拉米叶派在圣山恰克恰克山的神庙,进行管理和供养,而农夫与平民之火,则
最终在绿顶金宫的麦克白大殿,宝蓝星辰的大穹顶之下,钟鸣磐响的大雅之悦声中,由天使叶孟言公公主持繁复
上千名地方大小领主和部落长,身穿着临时赶制出来的唐式冠服。在新出炉的萨珊郡王的带领下,对着我及我身后大唐天子赐予的旌节,行大朝拜礼,然后逐一接受册封和赏赐。
作为第一个样本和典范,对于波斯都督府,及萨珊郡国的行政区划和政权架构,也煞费苦心。结合了大量传播波斯元素和大唐的成熟经验。
新生的藩国领土,除了发家的泰伯里省区外,还包括了米迪亚北方和阿塞拜疆的大部分地区,因此新都城被选在了。米迪亚行省的首府――莱伊城。距离伊北镇埃兰州(埃克巴坦那/哈马丹),不过四百多里外的群山之中。
新政权的统治架构之下,
所有的大小城市及其周边的土地,由国王委派的官吏,进行管理和驻军,由城市商人团体、手工业行会组成的参议组织,可以对其中不称职的行为进行弹劾;而城市之外的其他地方,则主要由那些新分封或是降顺而改封的大小贵族,部落首领们。进行间接管理,然后由国王派出的巡游监察官。进行监督和考核。
这个国家将有众多外来自和本土民族构成,因此在祭祀代表的诸神的见证下,在来自天朝上国的监督下,制定相对周密的法律规章,和各个阶层臣属权利义务的要约,
唯一的常备军直接听命与国王,其中的披甲骑兵主要来自国王的封臣和地方贵族家庭的子弟,伴随骑兵则来自城市里,殷实有产者的家庭。而步兵则招募自泰伯里和德米赫地区的猎人、山民和平民,此外国王还掌握着一只,由斯拉夫、亚美尼亚、马扎尔和回纥等外国人构成的雇佣兵,作为近卫力量之一。
国王主要掌握了军事和税赋徭役上的权利,而剩下其他方面的民政、司法等大政方针和重要权利,则由国王召集大小贵族和部落长组成的“狄万”(宫廷会议),来讨论和决定。
狄万之下。设立十几个总管(大臣)及其专属部门,称为“瓦兹拉克”,负责包括城市行政、宫廷、司法、牧业、祭祀和商业等方面日常事务执行和运作,他们也是国家的文官阶层。来源有贵族家庭和城市有产者的背景。
其中宫廷总管直接听命与国王,负责管理王室的土地和产业收入,而大祭司长,则还有负责维持会议秩序的职责。
传统神职阶层的权利和影响,则只限于提倡风俗和执行轨仪的宗教领域,但是少数作为国王顾问的高级祭祀,可以被国王被赋予一项特殊权利,即对宫廷会议领导下的各级司法行政,进行弹劾和纠评的权利。
作为臣民日常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各级司法判案所依据的法律主要是氏族习惯及宗教和道德准则。政治犯和重大刑事犯,由宗教法庭或国家法庭审理,参照的是简化版的唐律疏议变体。
国家税赋以土地税和人头税为主,再加上不定额的战争收益和新年贡礼,支出则包括维持官僚体系和常备军和大型公共设施建设的费用。
因此,事实上新萨珊郡国,除了一些称号和官职还是波斯式的外,基本与前朝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如果体现在国书上,则可以用中土的宰相、尚书、将军、刺史之类的头衔和职权,一一对应起来,毫无理解的困难。
作为藩属臣国的义务之一,萨珊郡国的总体外交方针和对外宣战权,国家铸币权,以及部分通商权和物产开采权,则在岭西行台和波斯大都督府手中,此外,郡国中的省长、总督以上的人事变更,也需要报备行台,才能正式生效。
括王族在内,所有的官员和将领,都必须推荐相关的人选,到学校进修过文化和礼仪之后,才能履职或是袭爵。等于是借助外部的帮助,而间接实现某种程度上的初步科举,也有助于确保,受到唐风影响和熏陶的亲附派,在藩国的体制内保持有优势地位。
每年约20万迪尔汗(银币)的贡税,只是象征性的小头,指定的皮革角筋石脑油沙金宝石等地区特产输供,才是藩属盟约中最主要的内容,
此外除了在特定时期按照藩属的义务,响应行台征召为大唐出兵作战外。日常情况还要为岭西行台提供,武装齐全的山地骑兵和重步兵各一个营,在藩军的序列下听从驱策,担负一些戍守,巡防之类的军事任务,当然服役期间粮饷均有行台保障,以五年为一期进行轮换。
与百多年前前朝相比,没有了东三西四七大姓这样,可以和王室叫板的世袭大贵族,但是上面多了一个波斯大都督府的羁縻政治框架。
虽然在这个国家内。聚集包括库尔德人、阿塞拜疆人在内,多个不同信仰和利益诉求的传统群体,以及大量外来移民和部族势力。
比如部分忠于大唐的城傍部帐和藩属势力,被作为出兵追随酬赏,也被封土在米迪亚等相对富饶的河谷地区。
但对那些波斯遗民来说,却已经是了不得复兴和进步了。抛出那些间接或是变相控制的潜在条款和因素来说,至少从表面上来说,大唐对这个一手扶持起来的新藩国,那是极其优渥了。大多数古人对于政治经济的理解能力,还没有办法大跃进到。诸如华尔街那群剥皮吞骨投资人的境界。
我实现李思远极其追随者付过的愿望,给予他一个沉甸甸的王冠,好让他以重要藩属的身份,去求娶那心仪的贵家女性。
这个体制框架下,足够他和他的后世子孙享受好几代的荣华富贵,并且在权利斗争中占据优势地位,但是如果再想做点什么,这个体制就会变成变相制约的枷锁和保险栓。
当然,眼下他的当务之急。就会整合全国的力量,对背信弃义的前盟友,米迪亚行省盘踞的亚美尼亚人发动驱逐和清剿作战,乃至最终夺取阿塞拜疆地区的西征攻略,
而编制相对完好的米迪亚联合兵团,将负责从南路策应和协助他。
这只是第一步的尝试。
作为善后的计划之一,实行更大规模的推恩封土令。凡是参与西征的藩属将士和仆从军士兵,都可以选择向当地大唐官府效忠归化,然后获得至少一个小庄园以上的土地,他们将和其他归化民族一起。构成当地新置的屯庄-府兵体系。
按照归化军户的义务,他们的后代将统一送到各级府兵去接受集体生活和教育,只要两三代,就很容易纳入到大唐的殖民体系中去。
最终大概有四分之三的藩属将士和几乎全部的仆从军,选择就地归化获得受土的结果,对于那些因此收到损失的所属国家和土藩领主,将会在财富人口和土地上得到补偿,当然这些土地都将被划分在美索不达米亚为中心的两河流域。
虽然是飞地,但是对于那些西域、中亚地区的大小邦国和领主,还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他们可以将王族的支系和贵族加的庶子,获得一个更好的出路,当然了这些领地真要是经营数代之后,因为与当地联姻和混血,行成自己的利益和立场,再加上地缘鞭长莫及的缘故,估计也与邦国和主家,关系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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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一批打扮成平民和商贩等职业的黑衣卫士护卫下,整个人都藏在遮面斗篷里的麦海迪,进入安巴尔城,
安巴尔的名字来源于波斯语,意思是“货栈”,源出该地曾经是波斯萨珊王朝的最大商贸集散地之一。
现在,作为阿拔斯皇族直属领地的重要城市,这里一片惨败和冷清景象。沿途过来都是一片王朝末世的景象,自暴自弃的人民,兴风作浪的异己分子,还有沦为盗贼的地方守备队和警备人员,很多人都在朝不保夕的巨大恐慌中,陷入某种歇斯底里。
作为伊拉克行省的首府库法和王朝陪都的哈希米业城,都是一片混乱,当地的埃米尔萨梅尔,不但带走了新筹备的禁卫军后备兵团和仅有的守备部队,连带仓房府库的物资也搬空了,现在只剩下一片被反复洗劫和焚烧过后空空荡荡的废墟。
相比之下更加偏离东方的安巴尔还保留着最基本的秩序。虽然前后绵连数年的征战,已经被这些地方的兵员和男丁抽空,但是作为王室直辖领地,麦海迪多少还是招募了千余名追随者。
然后他们也得到一个无法让人继续停留的消息。
“希腊人的军队已经东进了,”
宫廷侍卫长哈桑,对着一脸疲惫和麻木的麦海迪道。
“所以我们前往北方的路线已经不再安全了。。”
逊尼派很早在南方的圣地举起了叛旗,宣布拥立穆罕默德的直系后裔“纯洁阿里”的嫡孙,为唯一合法的军政领导者。
以耶路撒冷为中心,巴勒斯坦和约旦河流域是拉赫曼的残党和伊塔亲王纠缠的战场,如非最坏的情况,否则未必愿意去投靠这位族兄,
所以剩下的唯一选择也是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去叙利亚与仍旧掌握着军队和城市的总督叶海亚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