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以暇的整理武器和装备,将压满短矢的手弩一具具的排好,这是守城和巷战中的利器,虽然射不穿皮铠意外的甲具,但是直接射中无法防护的头脸,也是要命的。反正都到了这一步,在存留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左神武第七营左团四队二火二什樊投,幸与诸君共生死前程。。”
一名失去一只眼睛的老军将,嘶嘶有声将还在渗血的绷带扎紧,用一种惨淡嘶哑的声音到
“右神策第一营先锐团一队旗头苏括。。”
“右武卫左虞侯团三队材官副佐敦海。。。。”
“岭西教导营。。”
“岭西营校军前见习第一团”
“河西黑水军。。。”
“青唐断水营。。。
“安西广武军武乡镇涞水戍左哨武骑钟要,愿与诸位同赴。。。。。。”
听着这一个个听起来颇为了不得,带着辉煌历史和显赫战功的番号,从他们的口中报出,归化兵中的小野正秀也忍不住激荡的心情走上前来,
“南海天赐州归化军海兵营夷州团隼人火长,小野正秀长随列位武运长久。。”
顿时引得一片冷场和面面相觊,
“也好。。。”
然后其中一名军阶最高的老士官,苦笑的鼓励道
“愿大唐万胜长哉。。”
“万胜。。”
几名敢来的敢死效节军的吐蕃人,也高声,
“圣山鹰灵的子孙,愿追随于冥土之下。。”
这一刻他们在民族或身份上的界限和隔阂。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一个小插曲。总算冲淡了那种决然以死的沉重。随后就响起他们口音参差不齐的歌声,短暂的压倒了那些出现街道口的大食人叫喊声。
“三尺龙泉剑,箧里无人见,
一张落雁弓,百只金花箭。
为国竭尽忠,苦处曾征战,
先望立功勋,后见君王面。”
。。。。。。。。。。。
岭西前军所处的对面,穆恩。奇拉都,带领着他的奴仆和卫队。正在巡视自己所要负责的战区,他是那位不幸死在晨祷袭击之中的前任战地指挥官,新出炉的继任者。
作为一名相当年轻的埃米尔,具有波斯血统和波斯名字的穆恩。奇拉都。多亏了伟大的哈里发唯军功至上,大量破格任用和火线提拔的特殊时期人事制度,作为一名军事贵族附庸家庭的子嗣,才得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走到这一步的。
因此他满怀干劲和心情,一边鞭策和鼓励所见到的那些士兵,一边听取聚集在身边新部下们的汇报和陈述。作为这次大战役的主要焦点之一。
虽然多次击溃赛里斯人的附庸部队,打破和摧毁了外围附庸势力的营寨,甚至几度攻进赛里斯人的本阵中,却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他们的核心阵地。构成像样的威胁。但是他们却有着必须保持足够攻势的理由。
前期的作战虽然依靠阿巴斯军队的将士们拼死作战,成功的将这些赛里斯人主战军团,挡在了距离苏萨城不远处的河岸边,但是也这些前进营地已经过于突入阿巴斯军队之中,就像是一个深深嵌入王朝战略布局里的尖锐器物,
没有将其拔除或是驱逐之前,是无法放心的无视后方的潜在威胁,而全力攻克苏萨城里的参与守军,虽然对这些这些顽强的敌人几乎四面八方的进行围攻,但也等同于必须保证至少数倍与敌人的兵力。才能压制和围堵赛里斯人的军事存在,不至于对苏萨城的攻略大计,造成什么意外的风险。
但是哈里发的最终降临,似乎带了不可思议的奇迹和契机,毕竟相比据垒防守之道。进攻在进攻,才是阿拔斯军队所更擅长的。穆恩。奇拉都及时为了这个目标,才接管了前线的指挥,但军队的现状并不能令人满意。
因为前指挥官的意外身亡带来的混乱和延迟,直接体现在了将士的战斗准备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阿拔斯王朝庞大的疆域和众多的民族,也带来军队组织和成分上的复杂性,像划拨在他麾下的这些部队中,有相当部分的军官和头目,都是来自前任指挥官的部族和家乡。
他们虽然没有胆量敢于公然抗拒来自哈里发的任命和指令,但是对于军中所面临的种种困难,以此向信任长官交涉更多的条件和待遇,却还是有所期待的,但显然他们都错估了新任指挥官的决心和意志。
经过一番的处决和公开行刑之后,穆恩。奇拉都终于在哈里发指示的期限之前,完成了初步战斗前的准备。而在其他战线,新的战斗已经打响了。
被尸体和血泊填满的壕沟和车墙前后,
奋力挥出的钉头锤,在不知名的脸孔前额,深深的凹陷下去带起一蓬红白相间的事物,然后一只利剑穿透了眼眶,一只短刀深深的留在肾窝,挣扎的身体还未倒地,厚背弯刀就劈开了半个肩膀,弹跳抽搐的肢体,刚刚在地面喷溅出大蓬的深色污渍,就被践踏在泥土中,变成污泥一般的颜色。
眼球被踩烂在腹肠里,骨髓和脑浆搅拌在深红的泥水中
当披挂齐全的阿拉伯马,哀鸣着失去重心栽倒在地,爆炸物的破片削断了它没有防护的前蹄。并且在皮革镶铁的护胸上打出好几个殷虹缺口,几乎沸腾的血液在激跳心脏的泵动下,箭一般的从伤处喷涌而出。
杏仁色的瞳孔中,印照出它主人爆裂半边头颅的尸体,还矗立在马鞍上,顽强的不肯倒下。在他倒下的方向,
敌人和友军的尸体,用最亲密的方式纠缠成一层层高出防线的沟壑,就像一座血肉凝筑的丰碑。
虽然唐人所具有火器和战具具有跨时代的可怕杀伤力,但是架不住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几乎如无尽的海潮一般狂涌不断,将钢铁和血肉铸成的战线冲刷的越来越稀薄。
大食人的战法很简单粗暴,也很有效。
那些衣裳褴褛的奴隶兵是第一批牺牲品,他们大半人还没能逼近防线,就赤脚倒在唐人预设的蹄坑和竹签的迷阵中,剩下的人则在试图回头的时候被督战队砍杀,然后替后来跟进的,布衣皮袍的乡村志愿军和部落兵,铺出一条血肉的道路。
当这些装备简陋的乡村志愿军和部落兵员,也前赴后继的倒在连弩和强弓的箭阵治下,而溃不成军后,统一装备的地方兵团和外族雇佣军,就已经取代了他们进发的位置,用刀枪丛林像驱羊一样,将他们重新赶到唐人的防线上。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冲上唐人的防线,将拒马掀翻翘起,将固定的土中的大车推开一条缺口,然后在弧线投掷出的火焰和爆炸中痛苦呻吟着,
但是他们打开的缺口,已经发挥作用了,骁勇的轻骑兵,轻易的穿越了燃烧的战线和,火器迸发的烟雾,跃马跳进敌人的战线中。
在宗教的狂热支持下,一鼓作气步步进逼压迫唐人的防御纵深,将其变成战线中短兵相接的修罗场,野战部队和敢死的圣战精英,在这里成为战争序曲的主唱,而披甲的骑兵则是激昂的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