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相关的决策对这位泰兴天子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真正麻烦的拨付过程中的琐碎事物和大量人役支配。
“赢公一心经营故里。此非幸事呼。。”
鱼朝恩低声的叹息道,他袖袋里面额最大的一张钱票,就是那些不希望这位太早被回来的人送的。
。。。。。。。。。。。。。
刚刚外出巡游回来的天子使叶孟言,心满意足的坐在我面前,喝着伊利亚亲手调出的。国内带来的龙凤大团茶。显然,打着汉家天子使的旗号。到处招摇的收获,还是令人无比满意的。
“开府果然有不世之能,只需略加手腕,就将这些外藩豪强,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过。。”
他放下茶杯,继续道。
“这些治下之地,满目皆蛮夷,四方尽胡尘,国人居于其中,却未免杯水车薪之感”
“就算那些内附的归化之众,也是体貌非我族类居多。。”
“长此以往。。。嗯会不会,华入夷则。。。”
“中贵人这倒也不算妄虑。。”
我笑了起来。
他居然会关心其这个来,这既体现了他的政治敏感性,也说明他是个有担待的公公,也是把这些地方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利益一体,才会去考虑。
“你知道北庭坚昆之地的黠戛斯么,他们素来是以黑发黄肤为贵的。。”
“连中宗天子都说过,彼此上古一宗的。。”
“关键是要将我华夏衣冠饮食风俗文字文学章辞史观,昌盛于各地。。则肌发体貌无关紧要了”
“而其中的要害,就在于因地制宜体现华夏之风的先进性和优越性。。”
正在说法。伊利亚再次通报。日程表上的访客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正好也不用避讳,被一同引见进来。
一个披着三重褚纹袈裟,满脸皱纹多到简直就是中日在愁眉苦脸的老和尚,一个身穿月露半肩白袍,高大俊美到,如同佛教本生故事中,天人造型一般中年僧人。
“参加北方羯摩不空成就如意大尊,。。。”
这两一见面就深弯鞠身头触底行大膜拜礼,然后才是拜见天子使叶孟言。
我愣了一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们这是在称呼我的护法化身大棚金翅鸟迦楼罗王的别号。
根据之前的通报,遮奢那和师吡咯两位大僧,乃是莲花生商人的昔日故交,来自东天竺的那烂陀寺。
年轻的师吡咯是那烂陀寺僧团负责外交的僧寮长。而年老的则是曾经多次前往东土的资深传道僧,大乘院的内典长老。
作为见面礼,他们带了大笔佛门珍宝和典籍文物,仅仅是因为在老乡那里听说,我对佛门经典很感兴趣,并且大力扶持过当地的佛徒,他们的请求也于此有关,是为佛法兴亡请愿来了。。
要说东天竺自古就是佛祖出身诞生的,佛法昌盛的发源之地,自古长盛不衰千余年。但是自从数百年前古老的婆罗门教改革的复兴运动之后,相比之下已经积重难还,暮气沉沉的佛门在天竺的影响和存在,就越发的式微,佛门密教的诞生,可以说是其中有识之士,对于走向沦亡的佛法,最后一次努力,而来自东土唐玄奘的到访,可以说是天竺佛门最后一次回光仿照式的辉煌。那些慕名而来的百国君王在曲女城无遮盛会。与其说是对唐玄奘这个外来僧佛法的仰慕,不如说更多是对其背后强大的祖国,东土帝国佛门昌盛乐土的敬畏和向往。
然后随着最后一位拥有强大世俗政权背景的佛门庇护者戒日王的去世,四分五裂的王朝版图中,最终崇奉婆罗门教湿婆派的臣子阿罗那顺。重新取得了中天竺的霸权,大力取缔和打击佛教寺院。佛门也由此盛极而衰。
但幸运或者不幸的是,阿罗那顺得意忘象脑子灌水了,居然袭击了驻留在当地大唐使团,然后是王玄策借兵报仇的惩罚性战争,阿罗那顺击败无数对手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个大国转瞬寂灭,还连累了一队诸侯盟友,就算被弃国只身逃到中天竺寻求庇护,最终还是被唐人捉回去,献俘太庙,憋屈抑郁的老死在遥远的长安,然后变成皇帝陵前陪葬的十六国君王像之一。
那烂陀寺为首的天竺佛门,也得以度过这个难关,继续传承下去,但是衰微之势,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在尊崇婆罗门教的诸侯列国的围堵和排挤下,越来越多的诸侯藩主被迫或是主动放弃了佛教,而改奉婆罗门各宗。
但延续至今,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佛门的圣地兼发源地,古摩揭陀国王舍城附近为中心,那烂陀寺八大院大乘及小乘十八部为首的当地丛林,可以说是比同一个中等国候的自治势力。
依靠当地基数还算庞大佛教徒的供养,周边数个依旧坚持以佛教为国教的诸侯藩王,定期的护持和现纳,天竺各地王公权贵的定期朝圣和有偿受戒传法,再加上本身历代积累的财富和捐献的土地、物业,依旧可以依靠剥削那些寺产的附庸人口和奴隶,仍旧过的的相当的滋润。
但是这种好日子在唐人入侵北天竺后,就没有能够持续多久了,一方面是婆罗门教的兴盛,让原本几个崇奉佛法的诸侯小国,越来越不容坚持原本的立场,一方面则是影响力日益示威的佛教寺院,名下所拥有庞大的寺产和财富,成为被那些地方诸侯豪强觊觎的对象。而北方打着复兴佛门旗号的入侵者,则成了他们最好的理由和借口。
勒索和瓜分的盛宴。首先是从那烂陀寺北方的伽龙具国开始,新王继位,带了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来朝圣,提出借贷十万斤银的要求,与寺院僧团不欢而散后,回去后宣布改宗婆罗门教中的守护天毗湿奴的教派为国教。
在国都素隆城召开诸国盟会。并请求南方的大国塔拉希腊王朝的总督前来。一同商讨那重新界定关于烂陀寺在东天竺的地位和特权问题。
相比彪悍著称的北天竺高地上,那些还可以凑起来和入侵的唐军像模像样的拼一拼的,拉普吉特族系的土王诸国,更靠近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东天竺诸侯小国的战斗力,则属于不足五的渣,但是以那烂陀寺为核心的当地佛门,则连这些战五渣都不如,叫他们经营寺产,放贷牟利,把持垄断。囤积居奇,剥削奴隶佃户,忽悠盘剥百姓,乃至欺男霸女都很有一条。但是面对这些世俗的强权。就不过给力了。
原本对席卷北方的外来者强邻,充满复杂心态而保持距离的那烂陀寺,也顾不得许多,只能病急乱投医,指望这些名义上还算同属佛门一脉的外来势力(虽然他们的教义戒律经典都已经和天竺本土面目全非了),能够伸出援手,不至于让那烂陀寺的法脉传承就此寂灭。
然后北天竺经略府的主官鱼同,正好出自我门下,在已经需要面对一个雄踞西天竺和中天竺大片土地的霸主巴哈利尔王朝的同时,他并不打算贸然介入东天竺的纷争中去。就把这两位不死心的和尚,打发到我这里来了。
我也由此得知了,这个时代那烂陀寺的一些情形,那烂陀寺宛如一座方城,四周围有长廊。寺高三层,高三到四丈,用砖建造,每层高一丈多。横梁用木板搭造,用砖平铺为房顶。每一寺的四边各有9间僧房,房呈四方形。宽约一丈多。僧房前方安有高门,开有窗洞,但不得安帘幕,以便互相瞻望,不容片刻**。僧房后壁乃是寺的外围墙。有窗通外。围墙高三四丈,上面排列人身大小的塑像。雕刻精细,美轮美奂。
寺的屋顶、房檐、和院落地面,都用特制的材料覆盖,这种覆盖料是用核桃大小的碎砖和以黏土制成,覆盖辗平后,再用浸泡多日的石灰杂以麻筋麻滓烂皮涂上,盖上青草三五天,在完全干透之前,用滑石磨光,然后先涂上一道赤土汁,最后再涂上油漆,光亮犹如明镜一般。经过如此处理的寺院地面,坚实耐用,经人践踏二三十年而坚固如初。
因此发展至今的那烂陀寺与其说是寺院,不如说已是一座僧侣、信徒及其家眷族人、附庸人口、奴婢聚居的宗教城市,这座城市在加上附近肥沃土地上众多的村落和集镇,又构成一个比同中小诸侯的僧团领地势力。
但是相比他们满口承诺的巨额献金,海量的劳军军资和物产,金帛子女,以及自上而下赠与的诸如大威德天王、降三世明王之类不等,现世地上护法的头衔外。
我最感兴趣的是,那烂陀寺不仅仅是作为佛教圣地和宗门组织,还有作为整个印度地区现存下来最高学府之一的古老历史。
要知道那烂陀寺最盛时每天都有一百多个讲坛,学习课程除了大小乘诸部佛典外,还有天文学、数学、医药等世俗学说。佛教东传的那些藩僧,就是凭借这些佛教外延的杂学,才得以推广自己的影响,进而获得君王们的重视,进而借助世俗权势开始在华夏扎根。
从某种程度上说,那烂陀寺才是长期分裂割据战乱不止的古印度地区,文化和科学知识成就,文明成果传承保持的最完好的地区之一。再这个时代至少还有三十多个常开或者不常开的讲坛,主要是面向那些世俗贵族、富有阶层,这也是那烂陀寺维持自今的一个重要资本之一。
这些知识成果作为佛教东传的副产品,也曾经让中国收益良多的,因为我格外感兴趣,至少在他还没有被绿教信徒给彻底破坏和毁灭之前。
要知道,在数百年后的十二世纪,信仰绿教,疯狂禁绝偶像的突厥入侵者巴克赫提亚尔.卡尔积带兵侵占那烂陀寺,采取灭绝性手段,寺院和图书馆遭受严重破坏,大批那烂陀僧侣逃往中亚西域和青藏高原避难,从此那烂陀寺失去昔日的光辉,并渐渐被人遗忘,变成废墟。
但只要能够掌握和影响那烂陀寺为首的文化遗产和知识典藏,也等于掌握了古代印度的知识和文化的传承,这对努力在适宜农业耕作的平原地区面积,远远超过传统华夏文化圈总和的南亚次大陆,进行殖民的唐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帮助。
要知道哪怕是进入现代化的后世共和国,依旧没有摆脱百分之八十人口务农的农业大国传统。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个天赐良机的。
比如让他们马上着手编一部古代天竺的通史,然后发明一些诸如雅利安人的发源和崛起,其实被商汤赶往西域的夏桀遗民,教化当地土著的产物;婆罗门阶层的创始者是被商朝遗民从西域当地驱逐到天竺的蛮夷;历史上为佛祖本生迦毗罗卫国王子出道,解惑的大贤和仙人,其实是来自中土封神之战后的周朝。
想到这里,我再次看了眼那两位,被我满口承诺忽悠的只剩下赞颂和点头的所谓大德之士,变得似乎有些可爱起来。!!!
看无广告,全文字无错首发,138看书网-文字首发,您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