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场里,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人在仔细挑选货物,这里商品的丰富程度是整个世界的人从来不知道的。在那里,他们看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并通过各种途径来占有它们。有的人通过劳动和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而有的则是依靠偷窃与犯罪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因此,每个市场以及临近它们的街道,都充满了像蜜蜂或其他昆虫所发出的嗡鸣声,以及由大队人马运动发出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小贩们的叫卖声,甚至动物的吼叫声和嘶鸣声。这些动物有的是待售的,有的则是在街上游'荡'的。此外,这里的房屋都是木头和竹子建成的,房屋与房屋紧密地排在一起,使街道变得很狭窄,以致人们常常无法在街上移动和穿行,不得不另寻道路。李芬利告诉我,这里的火灾很多而且频繁。不过,这里也有很多巨大的寺庙及其他建筑,它们雕刻精细,并且用黄金装饰,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真可视为奇迹。
这里的商店数目比世界上任何城市的商店都多。商店里各种各样的商品,如香料、丝绸、珠宝、酒以及油膏等,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这些物品,我都买了一大批。你也可以在那里找到治感冒的'药'品、驱赶昆虫的'药'膏、消除肿痛的草'药'、给'妇'女染眼睛的颜料。有一条街叫锦绣街,那里全部出售丝绸,其种类不下200种,这种纺织技术被认为是一种奇迹。另一条街全部是金银器商人,其中有阿拉比亚人和犹太人。有一条街专门是'药'剂师,而另一条街全都是一种名为“相士”的占星家,他们住在自己的居住区,但是据说他们相互之间存在敌意。
虽然这里的居民不分白天黑夜地到处奔忙,但是好像都不清楚自己去哪儿,不过他们对于时间的分配却投以极大的关注。在城市所有干道的塔上,都挂有一个时钟,每个钟都有一个人看守照料。他敲着铜锣报时,即使在很窄的小巷都回响着那种声音。
这里和我们一样,也不存在什么宵禁。在男人们寻找作乐及寻求各种享受的地方,直到太阳重新升起时还照样挤满了人。当地居民在自己房子的入口处和庭院里都点了灯,因而到处都有灯光。而那些在夜晚赶路的过路人,也点着无数的灯笼照明。因此,整个城市都在闪烁,处处都有灯光。
实际上,塞里斯的偶像崇拜者相信无数的神,其数目多如海中的沙子。每个人都可以用泥土、石头或木材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偶像,甚至把偶像放在家里以便照看(供奉)。在他们当中,神的数目之多就像门坎的数目一样。在这诸多的神中,和基督教一样,有些神刻在石头上,有些神则用黄金装饰,而有些神还有很多的手和头。不过,塞里斯人人崇拜一个脖子上长着许多脑袋或长着三只眼睛的生物是不会令人惊奇的,因为,当所有的人心目中的神圣遭到这样那样的否定之后,他们已经堕落了,而去信奉那些用木头和石头制作的伪神,就如同以'色'列的儿女离开了导师摩西时的所作所为一样。因为在那种时候,人们面前不会有上帝,而只有祭坛。
经过数个月的生活和交流,我正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固定合作伙伴和多个长期经营的意向,并最终从塞里斯官方,取得继续深入内地的许可。
由于这是一个海上季风频繁的季节,他们邀请我走上了另一条新开辟的道路,一条沿着河流深入内陆新征服地区的水路捷径。
我并不是唯一被邀请,为了这次出行,他们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至少有十六家有实力的商人参与了这次行动,他们雇佣了武装的护卫,以及大量吃苦耐劳的挑夫和照顾牲畜的人,还有拥有各种手艺匠人和医生、厨师等职业的人,以及受过训练的土著仆人,以应对各种情况,
同行的甚至还有一名聂斯托里派的教士,具有三代以前塞里斯人血统的他,将负责向那些内陆大山深处,还处于蒙昧的土著,布道主的荣光。
我们乘坐便捷的风帆快船,沿着海岸线从一个名为交州的港口上岸,然后坐船进入一条大江,再转入一条有着众多清澈或者浑浊支流的水系,当城市和村庄都逐渐消失后,我们大胆而冒险的行程真正也算开始了。
沿途除了森林和流淌的河水,还是森林,'潮'湿的空气中,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能听到岸边丛林里野兽的嚎叫声,我们被特意交代,即是在水域中,也有一些具有威胁的存在,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因此'操'船的水手们都带着弓箭和刀具。
除此之外,水中茂盛的生水植物和肥美的游鱼,以及塞里斯人富有创造'性'的烹饪方式,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难以想象这些塞里斯人和土著,会在其中发现和运用多少种不可思议的食材。
在外面的行程中,偶尔会出现拥有人烟的据点,那是一些借助进行中转的城寨,一些比较湍急的河口,还会有一些附近土著的村落集体出动,通过人力将我们拉过某些险滩,以获取报酬,一些食物和布匹,他们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
其他的时候,只有永远遮蔽着视线的茫茫丛林,你永远不知道里面会出现什么东西,一只'色'彩斑斓的野兽,或是一只只有神话传说壁画中才能见到的巨大蛇类,只有在据点停靠的时候,才会重新找到人类世界的感觉。
但在这里,最常见到的,还是那些只有很少布片或是赤身'裸'体的土著,和驱赶着骡马往来繁忙的商栈,据说通过这些辛劳的动物,将货物代入更加蛮荒的内陆,深入我们觉得这里已经足够蛮荒了,
当地的'妇'女们几乎不着丝缕,毫不羞耻的站在河水里捧着山林中特有的产品和果类,并对过往的船只大声招呼着。
真的有人因此下船,然后在岸边草棚一个简陋而独特的夜晚。但总是站在望楼上巡哨的护卫,提醒我们,这里也并不是一片和平安宁的乐土,
然后我在某处停泊的河口,看到一大队被押送着来自内陆的面黄肌瘦衣裳褴褛的俘虏,他们戴着破烂的羽'毛'头冠,身上只有很少的兽皮,其中某些人饿的只剩下一副骨架,据说这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的措施。
这些人被象牲畜一样密集的赶上敞篷的平地大船,每个人都被用绳子困在一起,只要有一个试图跳水,将溺死所有的人,他们将被顺流运到下游港口,然后像货物一样卖掉。
据说这是经常'性'的事情,每个月至少会有好几次,来自对那些袭击合法商人和善良居民的野蛮部族的惩罚行动。
这是一个名为安南的行省,前往内陆一个名为南平的行省的捷径。只是需要多次的换船,偶尔还会短暂上陆用骡马代步,
一些水情复杂的河口,轻巧的载人小船可以过去,但是沉重的货物,就必须转由陆地运送了。沿河大片的森林被砍伐,'露'出一片地面,就是所谓的道路,
藏在丛林和野草之中,若隐若现的被称为浮屠的石塔,成为这次旅行的一道风景,这是佛教徒的崇拜图腾,用于缅怀逝者,出现在这些蛮荒的山林中,实在令人惊奇无比。
当然,我的同伴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了。
君士坦丁旅行家兼商人《阿穆尔行纪。手札残卷》节选二。
作为唐代西南开发的自发'性'行为,大量当地特有物产和贵金属输出的需要,迫使西南的商人们寻找新的出路。
南平府到安南的这条水路,原本是为了给南平的物产,寻找一个就近的出海口,以获得更大的价值和利益,同时也可以避免陆地上需要绕远路,才能抵达岭南南端的广州,和一些容易在沿途受制于人的麻烦。
但就算流域的周边势力以及清理完毕,但是真正投入适航,还需要时间,因为大段的流域位于慢慢丛林和大山深峡中,需要由载满建材和工具的大船,沿途在河流经过的山林中伐木开道,清理出合适的空地,逐一的建立据点,然后继续放船稳步推进。
其中因为繁重的劳役,死于道路中的土人成千上万,每一个河流的分叉口,几乎都有这样的大规模的'乱'葬坑,和镇压超度的大小石塔,变成这条水路上慢慢丛林中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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