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久战不下,在后方的袭击者却层出不穷,虽然都是小股小股的自发袭击,没有什么章法,但是对这么多只番号的调遣,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为了戒备各个方向,始终无法把众多的兵马全力以赴。
“新的后援来了。”
“都是些胡马子。”
“开什么玩笑,拿擅长骑'射'的胡骑来巷战,。”
“这不是实在没有人手了么,且暂时克服一下,说不定就有转机。”
我后怕的'摸'着柱子上的雕翎箭,居然被小白狼救了一回,一群箭术极为犀利的胡人,混杂在那些攻进来的敌军中,依靠人群的掩护轻易突破了前院的防线,甚至一度'逼'近我所在的景明楼。如果不是小慕容眼疾手快的舞剑如轮,挡开
但这时突然小白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勇猛的冲进那些胡人中间,他们也居然阵形大'乱',当着我们的面,自相残杀起来,随后剩下的人丢下武器,象崇尚去的少年亲事投降,被狠狠打倒,也不反抗。只是深情或者说眼神复杂的望着龇牙咧嘴,满身是血的小白狼。
然后说自己的是被蒙蔽的,愿意反正将功赎罪,助我们一臂之力,被发还武器,又投入一线的战斗中。看着喊着小白狼的突厥名“颇黎。颇黎”,勇猛的投身战斗中的那些胡人,我彻底无语和失神了。
随后我才知道,他们多是河西胡中的突厥别种部落的'射'雕手,和本支的阿思布突厥一样,信奉白狼为祖先神,每年都要往龙空山献祭的,断然是不敢伤害小白狼,并且对试图伤害其的存在,毫不留情。
但我觉得可能'性'更大的是,他们都是出身与龙武军外围关系密切的河西部落,无意被召集起来对方龙武军,但是认出小白狼的身份后,出于自己的部落的立场,就毫不留情的反水了。
我看了眼正在'舔'伤口的小白狼,心道,此间事了,一定要多给它找几只母狼,生一大堆的白狼崽子,多好的祥瑞。
城坊内的火光和战斗还在继续外围的金吾卫和巡城营,似乎还有些人散落在本城坊的其他地方,正在继续抵抗,让对方空有大队人马,也无法全力投进来。
突然敌军再次鼓噪起来。
我看见一行车队,打着学军特有的朱雀旗,在用被褥和帐布蒙起来的奔马驱驰下,分兵几路撞进围攻者的临时营地,留下一地惨叫和蒸腾的火焰。
临时改装成的战车,车身上的“公交”两字还依稀可见,站在车首的南八,挥梢入飞,几乎无人可近,就被挑刺戳飞。
“不是说有外军么,人呢。”
站在延平门外,负责联络的内给事'毛'玉,看着逐渐发白的天'色',急的如热过上的蚂蚁。
“不知道。”
“多派快马,再去给我探,。”
“报,天德军被堵在太白山。据说是道路被毁坏了”
“那富平军呢,他们正在进攻楼观山大营。”
“混账,谁让他们去的。”
“据说是要夺取其中贮藏的军械和火器。”
“那义从军又是怎么回事,从萧关到长安可是一马平川的坦途啊。”
“他们正在沿路上那些军屯庄子绊住了,正在逐一攻打,没这么快过来。”
“什么叫被绊住,是看上了其中的钱粮了把,这群只知道抢劫的混账。”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以朱雀门为界,皇城之外归你们。”
内官卡富尔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街无头苍蝇般'乱'闯的军人。气冲冲的拦住为首的道
“都'乱'了,事先分好的地界,谁还找的到谁,好几队人都在东市里扎堆。”
“那印铸局和钱务署呢,谁在那里,,,”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识相的就别挡道。”
“怎么会这样。”
看着一群群呼啸而过的人流,和被冲的七零八落的手下,失魂落魄的说。
“是京师武学和附属武备学堂里的人冲出来了。”
典引内使李忠诚气急败坏的道。
“怎么搞的,不是派人就近看守压制么,有所妄动就先下手为强格杀勿论么,怎么会冲出来,都死到哪里去了。”
“大火一起,许多人都跑到附近的西市去抢劫了。留下的人手不足,被对方突出来打散了”
大内,
“回纥兵来了。”
一个小黄门高喊道
“有多少人。”
经过宫内变'乱',时间拖的越久,让李辅国这位深有城府的大阉,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味道了。
“两千骑,怎么只有两千,。当初调拨的可不止这些”
“帝德将军说了,回纥大王子叶护,最近对军中看的紧,他最多只能派本部的人马前来助战。”
随后一个坏消息,让他的老脸顿时纠结了起来。
“不好了大公,回纥兵进城后,根本不理我们的指示,就近冲往曲江芙蓉园那儿去了。”
“怎么回事,你们还磨蹭在这里做什么。”
神策左厢兵马都知,兼知华州兵马使王仲升,也在对这黑压压簇拥在街头的部队,直跳脚。
“大公已经下了死命,要我们火速赶往北城。”
“朱雀门附近,几条大街被用马车堵住了,。绕都绕不过去。”
“那就给我推开啊。”
“轮子都被卸掉了,要好多人力搬运。”
“那就给我搬开。”
“有人在车子背后和房顶放冷箭啊。伤了好些人”
“是那些城管在作怪。”
“该死,我们都是朝廷的正军,怎么会被一些差役给困住。”
突然墙头上火光一闪,闷响声中,他象一片飘叶一样被重重的掀飞起来,只听的模糊的惊呼声和连片的惨叫,
他口鼻流血,耳朵还在轰鸣的慢慢爬起来,才发现身边的亲兵,血肉狼藉的倒了一片,肝肠涂地,还有一些仍然活着捂着手脸在惨叫翻滚,他若不是被身上的铁甲挡了一些,早就没命了。身上火辣辣的阵痛,甲片都扭曲的不成样子,比较大的缝隙间还在流血。
身边的部队已经四散,只剩下少数亲军,拿着牌抵挡这时不时'射'过来的冷箭。
房顶上还在争辩,
“再打一发把。多好的目标啊”
“不行,这东西撑不了多久。毕竟还是仓房里找出来的试验品啊”
“又怎么了,他们不干了。”
西城安西北庭军的临时驻地内,内府局少监马甲桑,气急败坏的道
“为什么。”
“因为内定的赏赐和补充还没拿到手。所以。”
“所以。”
“所以他们都自个儿去拿了。”
“混账,不是已经给了一笔了。”
“厂公,您忘了么,募耗啊。”
旁变贴身的小黄门,低声小心提醒道。
“天杀得东西,六部三司的这群贪官污吏,少拿一点会死么,国事都是坏在他们手上了。”
小黄门也不敢说话了,貌似在这其中拿的最大头的,就是这位马督工最亲近的假子啊。
“坏了坏了,左藏库那儿打起来了,司农寺衙门被抢光了,死了好些人。”
又一个人闯进来,哭丧着声音喊道
看着来的方向,猛然蹿上天空的巨大烟柱,和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和惨叫哀嚎,匠师苏碧山被烟熏火燎的已经干枯的眼眶,再次有什么东西湿润了,流出的却是血来,那里是许多人一辈子的心血啊。
他本来是蜀人,出身家道中落的大户,打小对机关巧件就十分感兴趣,对继承家业很不伤心,作为一个乡老眼中的怪人和败家子,为此很快就折腾光了家产,连老婆也没讨上,后来不得已离开家乡,去投报龙武军招募匠师,却由此发现一个可以让他如鱼得水的新领域战争兵器,而他最擅长的,却是设计改良石炮车弩等弹'射'器械,很快就做到了高级匠师,为了让他安心研究,还配给他照顾生活起居的女仆,但这一切都随着一夜之间,全完了。
为了掩护他们这些宝贵的工匠们,能全身逃出来,那些残存的军士,引导这入侵的敌人,在仓房继续战斗
“大人说了,脑子里的学问,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只要有人在,就可以把东西再造出来,你们这些匠师可比我们金贵多了。”
“千万不要让我们白死了。”
搀扶着伤痕累累的同伴,走近堆放了硝石、硫磺、原油等材料的仓房之前,那些满身硝烟和鲜血的军人,一边把折好的辟邪旗交在他手中,一边微笑诀别的话语在历历在耳。
随着猛烈的燃烧和爆炸,把他私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扯断了,他紧紧裹着怀里的军旗,咬牙皱眉,跳下了黑不见底的井里。
“钱呢,财货呢。”
城中的另一些地方,一群刚攻进一个囤积据点的军人,也在满地尸横狼藉中破口大骂。
“老子死了这么多人,就抢了几间放满农具的库房。还有几百袋马吃的豆子,我呸死那些虚报军情的王八蛋”
“妈的,不就一工坊么,怎么还有这么多花样。”
被火油和弩机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的某人,也在大声的咒骂道
“没天理了。”
正被追赶的狂奔鼠突的某人大吼道。
“不就一些护场子的杂役,怎么还有制式的军器和阵形队列。”
女人的惊叫声和哭泣生,越来越近,让李卤味睁开肿胀的眼皮,吃力的推开横七竖八的的尸身,他拄着半截的战起来。
李卤味是个朔方军的老城傍,在牙军里已经世袭了四代了,因为因为做的一手好卤味的老爹而得名。
当初,在死鬼老爹面前被迫发誓,不再去找那些歪瓜裂枣一般臭乎乎的胡族女人,一定要找个能生养的好女人,生上一大堆孩子。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拼死的冲杀在前挣军功和赏钱,被选进拱卫帅帐的虞候军,又因为邺城之战的断后,幸存下来的少数人,辗转进了这个号称女人最多的地方养伤,花了老大的功夫,好容易搭上一个不嫌弃他相貌,愿意和他一起回边籍吃苦,也能守得住从戎在外孤单的相好。
让这群***冲进来就全毁了,他的身后又摇摇晃晃的站起,少量和他一般满身是伤痕,却是充满决绝毅然的伤号。
冲近的铁甲洪流,头排的士兵们,满脸难掩那种不死不休的渴望和狂热,然然突然半道爆发出另一声喊杀,另一拨顶盔贯甲的人,象暴走的公牛一般,狠狠将进攻的序列撞穿打散,
为首的将校一边砍杀不停,一边高喊着
“奉郭令公命,前来会援本军将士。”
随后又一队骑兵,象幽灵一般杀入后阵,切瓜斩菜一般将试图重整起来的'乱'兵,砍杀的满地奔逃。
“李元帅帐下貔貅队,奉命守卫女营。”
四儿终于找到他想要的目标,至于乘'乱'刺杀那个人,他可不是那些被富贵冲昏头的傻瓜。
“女人。”
他心中欣然若狂,看着站在假山水亭边上的玉人,似乎又丰腴了许多。
“雪姿。”
他激动的浑身发抖,语无伦次,一把拉住。
“我来来。我要带你走。”
“不要。”
对方一把抱住他,堵着他将要出口的喊声。
嗅着女'性'的气息和软软的身体,他幸福的说不出话来,然后觉得腰肋上一痛,
“你。”
然后背后又是一痛,他手指将捏的发白,绷紧的身体象是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的力气和精神,都顺着滚热的鲜血喷溅出去。然后他吐这血沫子,慢慢倒在对方的怀里。
“对不起。”
世界仿佛一下静了下来,只有萧雪资那张泪如泉涌的俏脸,然后是永远的黑暗之前的妮妮耳语。
“我不想再过那种没有将来的日子。”
满脸稚气的小红线,正将两只长匕首一样的短剑,从他身体里抽出来,再戳进去,直到他的尸体不再动弹
皇宫大内,“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内常侍王景岑,看着清清冷冷的两仪宫内寝大殿前,不由勃然大怒,陛下的寝宫怎么能没人值守。
“你们在做什么。”
他气冲冲的过了内门,才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却是另一位内常侍啖庭瑶,正在指挥这小黄门搬运些什么。
“老琰,你不去坤德殿值守,呆在这儿做什么。”
突然背心一痛,他看这胸口透出的刀尖,这才看见站在帐子后面的凤钗高鬓的盛装丽人,顿时惊讶加悔恨的说不出话来。
在他逐渐被血'色'模糊的视野中,一个穿着龙绣黄裳的身影走进来,恭敬唤了声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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