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闻声,舒展着身段上美好的山峦,轻轻打了个哈欠,从紫'色'半臂的下摆,'露'出一抹顽皮跳脱的雪白。连周旁的侍女也看直了眼睛。
“小姐额。”
贴身的丫头慌慌张张的道
“传说那个血手小李杀人如麻啊。最喜欢吃胡人的肉。”
“他又送来什么。”
**月再次懒懒的打个哈欠。
连日彻夜的狂欢饮宴,对她这样正当年华的女子容貌,也是一种煎熬和考验,哪怕是一觉睡到午前,也依旧是懒洋洋的。
“不会又拿一大块彩'色'琉璃,来冒充火油钻把。”
“好大一颗倭珠啊。”
满头大汗的丫鬟赶忙拿出个盒子。
“大惊小怪的东西。”
**月拿起来打开以看,就随手丢进贴身丫鬟怀里,
“拿去吩咐厨房打粉熬汤,。给我补补,据说可以清肝明目,去眼圈的。”
“那见还是不见啊。”
“回头告诉他,这点东西,连我身价的一个衣角都买不起。”
“别说一个象他这种野路子出身的别将,就是高贵门第,世家家风的郎将、中郎将,我这儿等候见的也一把抓,等他做了别号的将军或者防御使以上的官身,再来找我把。”
看着畏畏缩缩,不肯抬脚的贴身丫鬟,**月不由骂了声,没用的东西。
“瓦利亚,你去把他骂走把。”
“是。”
室内走出一个眸子灰蓝的小侍女儿,瓦利亚小名丫丫,说是胡姬,其实据说只有四分之一的北塞种的血统,从小买来一起长大的。似乎还有其他的身份,
“你长的象胡人。”
**月突然顽皮的勾起对方的下巴。
“说不定他会把你给宰了吃了。”
“再告诉他一声,别再象前回那般,堵在我府上门口三天三夜让人看的热闹。不然节副大人会找他谈心的。”
话毕,**月款款穿过回廊和花厅,赶开门口服侍的仆役,直接登堂入室。
“父亲大人,您准备好了么。”
她名义上的便宜父亲,闻声赶忙放开怀里的衣裳不整的姬妾,赶了出去。
“长安那儿再次催促了。”
对于这位艳帜高涨,吸引了一大堆真真假假的追随者,还与河北军中上层好些人物关系暧昧,传说能量很大的便宜女儿,这位父亲大人没敢拿捏的起家长的作风,却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我已经给几位节副和军帅发了帖子,明个儿会过来。”
**月看着低声下气的所谓父亲,她冷冷一笑的明艳彻骨。
她自小随母亲成为这个人的小妾后,虽然是拖油瓶,但也过过一段官家小姐无忧的生活,但随着年纪的长成,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的眼光也也越来越难以琢磨,直到那件事的发生,母亲只能无助的躲在隔壁哭泣,然后想开了,自己只是那个老家伙养的一个玩物,有谁在乎自己,又有谁保护自己,何必在乎这个身子,于是谁都知道了,有个豪放的江家的小姐,艳职高张,入幕之宾无数,在随心所欲中,醉生梦死中为自己而活,虽然也应老家伙要求去陪一些人,但也要看自己的脸'色'和心情了。
直到遇上那群阉党,她的生活才其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想把这些有权势的男人都踩在脚下么。”于是那些曾经侮辱她的,威胁过她的,全变成黑狱里的烂肉或是土窑里的私娼,只有这位父亲大人,因为身份掩护的需要,才被刻意留了下来。
“明个儿您把瓦利亚也收了吧,我一个应付那些军帅,实在忙不过来。至于底下那些军头,把姨娘们也叫出来帮忙吧”
看着她如花的娇颜,道貌岸然的江御史,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竟然唯唯诺诺的生不出一丝拒绝的勇气。
呼噜噜的吸水声和滋滋的吞吐声。
长安城,大明宫,沁宁殿,吞云吐雾的君臣两位,被一阵阵音乐的刮刺声,惊醒过来。
“这是什么声音。”
肃宗皱起眉头,放下琉璃做的烟管子,
“回大家,这是新近宗室子弟中风行一时的新乐种,因为多为击鼓敲磬,拌声放歌,又名打击乐,那些宗家子弟,偏偏喜欢这一口,说这其中有热血魂气,可以使人汗发筋骨,淋漓痛快,于是闲暇无事,便相聚而奏,撕吼不休”
“这么听起来,真如撕声鬼号一样”
“还不是那位驸马的功劳,说这东西可以发五脏之郁结,散风邪之气。对身体大有裨益的。又是摇头晃脑,又是满地打滚的,和寒症吃了五石散发汗一般”
“他最近又有什么新名目么。”
“他啊。更加热衷于那些工巧之事,往来于将做与钦天监,频繁的出钱出力,举办主持参与各种竞艺活动。又出了三本传奇录和一本史志考、一本海外逸闻。还靡集了一大班宗室子弟,呼朋唤党前呼后拥的出入奔走,鼓吹呐喊,不时到官衙聚集的街市上,胡闹的乌烟瘴气”
“斗鸡走狗倒不至于,却在那些规模更大的角抵、斗牛戏上把持赌赛,抽头过水。”
“还和南内的那位柳驸马,组织了一个什么驸马联谊会,以应酬交游为由,名正言顺在外面集体厮混的彻夜不归。”
我坐在这座被包下来的酒楼最高处,
看着那些和我一样类似头衔,却难得纵情狂欢,喝的酩酊大醉或是手舞足蹈,痴痴傻傻的自言自语或者抱着根柱子嚎啕大哭,或者干脆发酒疯追着陪酒的女'妓',四处奔走。
做驸马的这个职业,果然压力很大啊,我感叹道。
事实上,我见过的几位驸马,鲜有能够称心如意,为所欲为的存在,差不多不是唯唯诺诺的老婆奴,就是谨严慎行,或是秉礼守法、或是相敬如宾的标准名教夫妻模仿,或者干脆就各行其事,包二'奶'的包二'奶',养小白脸的养小白脸,连约法三章都省了,真正幸福的不多。
反而是那些地位低一些的宗室女,或是被当成公主指婚的大臣女子,或许还有机会过的好一些。天家子女的婚姻生活,永远是公众的焦点,甚至可以称为政治斗争的由头。
和现实毕竟是两回事,公主不是那么好娶的,代表的一大堆的麻烦,更不幸的是娶了唐朝的公主,受气且窝囊的不说,还盛产一些头顶绿油油的绿'毛'龟驸马。
历史上象郭子仪这样的牛人,为了儿子的那门皇亲,也没少被折腾过,不知道要陪多少小心的。维持一个大家族本来很不容易的,父慈子孝兄恭弟友的基本体面,婆媳妯娌等关系异常复杂,突然嫁进一个公主,就好比一群草鱼中混进一条沙丁鱼,将原有尊卑等级秩序几乎全部打'乱',
作为联谊会发起人的驸马柳谭的妻子和政公主,也算是个强干的女人,不过还算本分,生了孩子又共过患难,已经没有年轻的皇室夫妻那种浮躁和娇纵的东西了。听说她还能容忍丈夫去照料寡居生病的宁国公主,并不过绯闻和传言把她留在家里调养,算是相当有气魄和胸怀的女子。
想到这里,我对着楼下还算清醒的少部分人举杯示意,放到嘴边沾了沾。
大概,也只有我算是一个异类,当初逃亡路上的那场许婚,或许可以说只是内外交困的皇帝老爷子气急之下,头脑混'乱'的产物,因为刚好没有适龄的公主,本来想把寡居的凑合一个。有内部传闻说,那位宁国公主本来也是候选之一,不过因为辈分太大,再加上混'乱'的局势和当事人的推波助澜,阴错阳差变成了loli公主的同居养成,
不过,那个时候,大多数人对这场仓促如闹剧一般的婚姻,也不怎么看好,阿蛮被作为杨太真的养女指过来,也可以说是作为将来皇家可能毁约的一种补偿,但是随着我的权势和功业的日益巩固,以太上老皇帝为代表的皇家,对这场婚姻的看法,也从漠视、默许、放任、到公开认可,和急不可耐通过追加女官等,各种方式来确定。
从另一方面来说,相比那些同辈的姐妹们,小丫头可以说是他们婚姻幸福与否的一个榜样和风向标,可以和自己认可的人在一起,慢慢的培养长久生活的默契和感情,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又没有人可以预知争宠,更不用不在乎外界的眼光、非议和口实。
当然了,作为幕后的支持者,我其实没必要出现在这里,只是却不过他们的恳求,来公开'露'个面而已。
因为我的存在,他们的公主妻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要知道他们家这些天子娇女中,可不乏听说老公去青楼,就敢带人马打上门的狠角'色'。
对于其中大多数人,我也没有太多的印象,事实上除却少数在婚姻前,就拥有职务和事业的驸马,其他人都低调的很,最多也就在外地的时候,仗着家里的事业作威作福,回到长安还是得夹起尾巴做人。
因此世人对这些驸马的印象,也大多数在年节朝拜的时候,那些打扮的珠光宝气,霓裳云鬓的公主身边一个重要的陪衬,以彰显天家是如何子孙繁茂,又是如何美满敦睦。
想到这里,
我却突然回忆很早以前混论坛看过的一个热门帖子,说是为什么女作者穿越清朝的如过江之鲫,但是穿越到唐朝这样女权风气高涨的时代,却寥寥无几,结果被点选最多的答案是:因为她们严重缺少自信,
这些被现代优裕的生活养的白白胖胖宅女腐女们,实在没有信心竞争的过盛唐时代的女人们,也只有通古斯野人占据主流的时代,才会饥不择食的对审美没有太高的要求,而产生游刃有余的活跃空间。
突然街道上一阵喧嚣,打断了我的沉思,那些驸马们神志还清醒的,也都一窝蜂,凑到了临街的一面栏杆上。
一大群学子抱着神牌什么的,浩浩'荡''荡'前呼后拥的当街呼喊而过,还有更多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奔走前后大呼小叫的,青巾白璞的人流整整走了一刻钟才走完。
虽然声音嘈杂听不清楚在喊什么,但很快就有家人送上来消息
“公车上书。”
“为周公请命。请归复神位。”
这个消息,顿时在众人中激起不同的反应。
我却冷笑起来,作为之前儒家万世一系的祖师,辅佐武王开国,与武圣姜尚并列的周公姬旦,才是千百年来读书人膜拜的首圣,连孔子都自称后辈屈居其后。
但是由于太上不喜欢周公作为周昭共和的摄政身份,前些年,才被正当英年的太上给请出文庙,将孔子扶正。这些人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还是有人可以怂恿纵容,太上可还没去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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