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学会很人打交道,特别是处理好与三种人的关系。”
“哪三种人。?”
“第一种是就是武人,”
听到这里,宇文若尘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不要觉得好笑,龙武军上下,对将士的学识要求很高,连作个卒头,也要通晓数百字,会背诵简单的教条和规程,能看懂基本的图表和号令,更别说那些随军学堂和两学出来的将校。哪怕在那些粗鄙不文的军将中,也不乏有些见地的人物。”
“第二种就是匠人,龙武军所属的医工百业,无所不包,龙武军的器造和兵甲冠绝天下,独树一帜,就是多依仗他们。所谓业有专攻,某些匠做大家,连那些军将,也要礼遇三分的。”
“第三种就是商人,以货殖之利,输转流通,经营大军所需。这些人在军中几乎无所不在,无孔不入,虽然是贱业,但背后活动的能耐可大的很。”
哗啦一声,却是宇文若尘碰到树杈,惊动了对方,却发现是对方新卸任京兆府的黄门侍郎王缙,带这一个穿着崭新叶纹青袍的年轻人,对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哥舒的公祭仪式还是如期举行了,来人涉及方方面面,军中政途,朝野地方盛况空前,显示出身前的人脉和渊源,除了众多的旧部和有姻亲的于阗国尉迟氏,传统的盟友颜、张、许、贺兰等家都有来人,郭子仪派来了他的的长子郭曜,李光弼也派了自己的奏进使马元良,甚至连大内、南内两宫都派出相当规格的中使,规复西平郡王号,平章衔,追加了一大堆封赠。
为了赶上这场公祭,除了远在江西的浑惟明无法脱身外,远在受降城的高适,放下手中夏训大计赶回来,远在河东主持粮道行台的严武,也放下开大队人马,单骑数从快马赶回来,而卫伯玉的老上司,神策军使成如蓼也,河西故旧神武将军管崇嗣这些,难得暂时放下前嫌和忌讳,破天荒的出现在现场。
主祭礼上的哥舒姐妹,哭的格外伤心也格外动人,至于哭的是身前身后荣耀功过的巨大反差,还是人情事故的沧桑变化,先后经历的辛酸艰难与万众瞩目的身份落差,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崔光远的'操'作下,一手主办持公祭的我,通过各种虚虚实实的暗示和明讲,隐然也坐实了哥舒政治声望和人脉的继承者,哥舒后人的保护者等身份,按照他的话说,这样虽然不免会有许多争议,但也回断绝了许多不必要的想头和猜念。
也算正式接过这一体系的大旗。
甚至
一些哥舒昔日的旧属门客,也纷纷冒出来现身,象前门客名士梁滇。但最让我意外的,不是哥舒姐妹,而是那位老仆左车,作为坚持以司仪陪祭身份出现,他的名头之下,居然跑出一大堆人来投奔。甚至在拓偈、义从等番军中,有好几个出身突骑施突厥,哥舒别部的首领来拜见他,说要把儿子留给他做附离。
还有一些则是哥舒翰的前家将或是门人外放,出身的人物,其中也有不少已经拥有相当地位和官职,象安南大都护衙前讨击使,以三千白弩兵镇守循州的哥舒晃,就是惊喜之一。
与哥舒翰有姻亲的于阗国王尉迟胜,不但出现在公祭上,还特意派人来与我交涉,说愿意将她们接回,以公主收养之,不出意料被婉言谢绝了。当然依崔光远不负责任的分析,按照本朝的爵制,作为郡王之后她们也是县君的身份,不会比一个小国的公主更差。
心生感叹,如果不是遇到我,或许她们就在哪个小谷里,没有纷扰也没有是非的,平静的过完这一辈子。
尘埃落定后,曲江水上别墅,停云轩中,我直溜溜的望着一'色'素白的哥舒大小姐,这些天哭的太多,有些凋残憔悴的美丽。
由于不知道她突然约我单独谈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先开口。
“舍下姐妹的价值,也也该到此为止了把。”
沉默了一会,她才突然开口道。
“请大人放过舍妹”
“听起来怎么象我要强抢民女似的。”
我顿时有些生气了。
“她没有心计,也很容易相信人。”
“我不喜欢你这个说法。”
我打断她,。
“落儿也是个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你凭什么替她擅下论断了。”
哥舒家的小姑娘落儿,刚懂事就家逢巨变,还没来得及享受亲情和勋贵人家的生活,就和姐姐一起颠沛流离,经历了一连串背叛和变故,心'性'变的敏感而脆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清贫而艰苦的熬到朝廷光复,却又因为无良亲戚而几乎失去相依为命的姐姐,到了我家后,据说睡觉还会时常做噩梦,醒来的时候,先找门窗,确定一切不是假的,再检查藏在枕头里的玩具和零食,才肯起床。
不过无独有偶,她和雨儿,汉中王家的李浓浓三个不喜欢多言语的小姑娘,很是合的来,几乎好到形影不离的程度。
“至少,我会为你生一个孩子”
她咬着嘴唇抬起头来。
“什么。”
我讶然,她的思维跳的真快
“我会为你生一个孩子。然后。”
“我讨厌你这个说法,太不负责任了。”
我打断她说。
“孩子可不是货物,你以为血脉亲情,说了断就了断得了么。难道要我将来和他说,其实你生母流落在外”
“你要留下来,洛儿也留下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斩钉截铁的说。
“至于孩子什么的,至少我大可以让他姓哥舒。”
她的脸一下变了几种颜'色',殷红俏白的煞是好看。
“如果我这样说,嗯,说我在羌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会不会好过一些。”
我深吸了口气,直视着她的眼睛。
“如果我那时要把你强取豪夺过来。已经易如反掌把”
“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喜欢你那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孤傲自立。也相信我们有再相见的时刻,既然有这个机会,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继续自顾道
“洛儿将来的选择,是她的事情。你凭什么要求她去和你一起受苦”
“谢谢。”
她抬起头来,眼波流动的还有一种绝决毅然的表情
“你能和我说这些。”
“那就现在把。”
我突然开口道
“什么。”
她的脸庞难得'露'出晕红的羞涩,就如一枚饱满欲滴的鲜桃。
“你没听说过趁热打铁么。”
我一扯抱住她雪削的香肩,重重滚倒在地面的驼绒织毯上,
停云轩的门窗从里面被放下,却没有人出来,肉眼看不到的震'荡',从水榭的支柱上泛出一个圈圈,远处坐假山碧亭中的几个女人,脸'色'各异的轻轻叹了口气,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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