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海外对东方的器物依旧需求很大,但是受限于商路沿途残酷的地理和政治环境,因此那些传统商道的承载能力已经到了瓶颈,因此新开一条线路,也意味着海量的收益。唐代的官员虽然看不起行商的人,却不排斥经商所能带来的利益。
我在乎的也不是这些简单的经济利益,找人分薄一些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还有什么事么”
我看了眼温哲,居然还没走。
“这个。”
他面有难'色'支吾了下,还是的道
“贺兰尚书说他家的侄女至今未嫁,已有4年。”
靠,怎么又重提了联姻的事情。
我头痛,贺兰家的女儿,就真的那么难嫁出去么,还是贺兰进明执着于这种恶意趣味想做我的长辈啊。这些古人还是真习惯用婚姻之类的纽带,来作为加强利益纽带的保证啊。
“等等。”
我叫回转身的温哲。
“那个抽空见一下吧。”
“是。”
“这是什么。”
回家后,我看见小东西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一个金红的帖子,拍小白狼的脑袋拍的啪啪响。
“这是陈大将军的侄女,小陈学士的女公子陈安平,与武义伯嗣子贺兰才人的文定,邀请府上过去充为女赞。”
我愣了下,
文定也称纳吉,作为女方长辈加充场面的女赞,不仅仅要有地位身份,可是要求上下福寿双全,子嗣众多,将来还要给女家凑嫁奁的,我家的女人,可大都是家人死绝或是断绝往来的天煞孤星,居然想请她们去。看来贺兰家在长安上层社会,被孤立的够戗。
不过根据一项八卦的温哲说,文定的这两两位能凑在一起,却也是个奇迹,据说是因为丽行坊大火,让两个年轻人走在一起,然后发生了一些,然后因为一片慌张和混'乱'中某些意外和变故,发生了一些似乎看起来难以收拾的事情。
虽然书香门第家风严谨,却一向拿特立独行的女儿,没有办法的小陈学士,终于热泪盈眶的发现,居然有人肯要自己这个老大不掉,虽然声名在外,却尽惹麻烦,只能破罐破摔,打算用来养老的女儿。
而且对方身份不低,家世也不错,还是文会上的新秀,相比之下,上层社会非议的贺兰家祖上当年的丑闻,也不那么重要了,本朝胡风渐进,豪门高第之间龌龊的事情多了,贺兰家胆大包天,搞到天家头上,又踢上天后这个铁板,才沦为笑料的。
据说本来陈学士还犹豫不决,生怕别人家族里还有人在说怪话,那位陈玄礼陈大将军亲自发话,要给这个侄女做主,大不了代父包办之后,一切问题也都不是问题了。
这算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杀人放火时间中,唯一的亮点了。那场动'乱'的外部追查还在继续,内部调查却取得了部分进展,温哲取证了所有可能与沈夫人发生接触的存在,亲自逐一威'逼'利诱恐吓警告式的谈心后,终于有人想起,死在'骚''乱'中的几名侍女中,有一位曾经有自称家人的人来认过亲,虽然最终无果而回,那个侍女还是很激动。
我家的门禁外松内紧,社交圈子也很有限,往来的人都有据可查,很难混进人来的。根据死者寝室同伴回忆,接触那个侍女的人,却是随玉真公主一起前来的,会见时间极短就不欢人散,但是当事人却神情恍惚了小半天,错手打了几件器物。线索到这里又模糊了,怎么又牵涉进那位老姑婆玉真大长公主,听到我顿时有些头痛,难道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背景。
不过随后又把这个念头暂时丢开,这位“最年轻”的大长公主,可是个皇室中交游广阔的活跃分子,没事府上就养了一大票各'色'的文人雅士,整天弄一大帮人招摇过市,身边跟班的面孔换的也勤快,恐怕连她自己也未必全记得。我已经请张承老太监,去找玉真大长公主从小贴身侍奉的魏岳魏公公喝酒谈心去了。
虽然没有按照温哲的建议,全部撤换或者处理掉这些可怜人。但也不禁让人感叹,人心是最奇怪的东西啊,原本以为她们在世上没有家人,孤苦无依,不容易为人所乘,留着当风景观赏也好,看来也不完全牢靠啊。
用那句话说,再详尽周密的阴谋,没有足够的力量做基础,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也只是笑话。
被巡城营剿灭那群武装分子,也只是给一个官面上的交代,事情还没有结束,抓到的活口层次太低,怎么拷问也只知道,是一个很有权势的人在庇护他们,而且被招募的先后时间不同,参与的层次也不同,他们更像是被临时转移而凑到一起的。其中一些人倒是分别冒充过盗贼,劫杀过一些指定的对象,解决了京兆府的一些旧案,但依旧不能解释前后的因果,
从几个祖宗十八代事无巨细都交代出来的俘虏口中,也仅仅知道安排和接头的人,说话腔调很怪异,穿的衣服里子很华贵云云的模糊细节,似乎又隐约指向了宫里。
这件事的另一个间接后果是,正在养病的那位李大公公的妻子元氏,第二天突然坐软轿回了娘家。
嗯,根据内部消息,其实那位正在养病的李公公,突然大发光火,找了错处弄死好几个侍儿,还把求情的妻子打的遍体鳞伤。
按照本朝的风气,良家女子嫁给太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当初高力士的岳父吕玄晤,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刀笔小吏,但因为有个权倾朝野的宦官女婿,结果水涨船高,随即被擢为少卿,后出任刺史;老婆死的时候,追赠二品国夫人,文武百官皆到吊唁场面堪比王侯。
而到了李辅国这里,干脆由皇帝做媒,取了前代礼部元侍郎的孙女,虽然是元氏旁系的破落户,却真正的代北贵族之后,地道的官家大小姐,乃父元擢也因此当上了京兆尹,虽然因为在人期间无能且无为之知道捞钱,在城建工程中吃相态难看,犯了众怒才被撸下来,但是毕竟有个大太监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没人敢落井下石追究他,没两天又被送到太常寺丞这个清贵悠闲的职位上。所谓的权势熏天翻云覆雨,不过如此。
另外元氏也与朝中新贵元载是亲戚,元载能够以臭名昭著剥皮郑叔明的手下,进京一跃成为经手财赋的户口'色'役使,除了他自己的营钻和岳家遗泽的帮衬,也有这层渊源,当初朝廷财富枯竭,提拔擅长理财的度支宰相李揆主政,对谁来接替他的问题有过好些争议,最后是李辅国以江淮租庸调使第五琦倾向剑南为由,点了他的名字才最终拍板。来到京城后,李辅国虽然自持身份,没有亲自出面,但是手下以亲戚名义往来,却是存在的。
我还记得后世还有更逆天的,曾历仕顺、宪、穆、敬、文、武六朝的牛人大宦官仇世良,干脆娶了当时户部尚书胡承恩之女。可谓娶妻的身份和规格,随着这些宦官集团的权势喧天水涨船高。
但从另一方面说,做这些太监的女人,其实是个高风险的职业,多数要有被sm到死的觉悟,因此除非是利欲熏心,寻常人家是不会把女儿送去让五肢不求的变态折腾的。
据说,嗯据说,虽然这位李大公公有的是权势,可以轻易获得无数的女人。怎奈自己是个残废之人,有心无力。可是愈是得不到床笫之欢,他愈爱折磨玩弄女人。他也不顾自己是个没用的人,每夜必选几个有姿'色'的女人,上床去玩弄。只要见了皮肤白净的女子,不是拿口咬,便是用手抓。只有当雪白的皮肉上淌出鲜红的血来,他才觉得心里痛快。有时'性'起,他便把美貌的歌女弄进房来,把衣服剥光,令家奴用鞭子抽打,打得皮开肉绽。李辅国看了,心里觉得痛快了,随后便把金银彩缎赏给她们,作为遮羞缎和养伤钱。
但根据内线的消息,李辅国自得了这好出身的美貌夫人以后,还是相当珍惜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或者说,还是相当珍惜这一点正常人家生活的体面,虽然他做的事情和正常、良善、平淡之类的字眼一点都扯不上关系。不顾身份无端迁怒痛殴之,更是破天荒稀罕事,不得不不让人产生什么联想。
对于这位大阉的关注,可以说从路上就已经开始了,这些年看着他一步步的的走过来。
自从小黄门静官事件之后,按照薛景仙主持的“良'药'苦口”计划,我家陆陆续续送了一些相对可靠的人到宫里侍奉,这一类主要是两宫还京后,为了满足内宫人手的需要,而重新招募的小宦官。
当时民间有许多贫苦人家,将养不活的子女净身,以入宫谋前程,也是一种趋势,连李辅国也是类似的出身。薛景仙的手下会在其中挑选一些便于控制的,给予相当的资助和“保护”。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予以激活,其中一些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得到启用的机会,但只要成功一个,作用都是意义重大的。
另一类,则是由温哲负责,因为战'乱'流失民间的前宦官,本来这类人员是限制使用的,许多人除了会侍奉人,身无一技之长,潦倒于市井,早年我家也收容了不少。但是随着两宫还都,原来行在的人手就捉襟见肘了,宫内也实在缺乏熟悉干练的老人,因此也出台了变通之策,如果有得力的人士,能够证明沦陷期间心向故国,不屈抗贼的经历,就可以重新得到叙用。这些人往往基础好,起点高,虽然迁升的希望不大,但是可以提供便利和呼应。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将前一类人送到相应的位置上。
除了送出这个消息的内线外,象那位李辅国身边,据说就有一位从来没有启用过,连我也没有见过,只知道代号“枸杞”的存在,虽然职位不高也不怎么得宠,却是负责饮食起居的贴身人员之一。虽然只有使用一次的机会,但有时候一言成百,就落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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