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个见多识广的阿母,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的谨慎和小心,会让她特别关注一些行举异常的生面孔。
最初是鄙夷,哪来的两个饿死鬼,混进来骗吃喝,但是看一贯穿戴又很难和那些个拆白混食的联系一快,
再看到这一大一小两号,熟视无睹的继续消灭案前的酒菜,旁若无人的品评这口味的优劣,已经让人换了第三道了,格外的碍眼,旁人已经有些异'色'了,现在歌舞换了几茬,好歹是美'色'当前,依旧无动于衷。不由心中越发的高深莫测。
“不知道有什么款待不周的。请贵人们指教”
一场歌舞后,满堂喝彩,只有两个埋头苦吃的无动于衷,显的格外突兀。她不得不走前去,职业而亲切的问候道。
“不用客气,别管我,你们继续。”
小的那个,头也没抬的应声道。
这话顿做一石激起千重浪,伏此起彼伏的扑哧连片的喷酒声,一片前仰后'揉'胸拍腹,到处抽手巾的动作。还有刺激过度又被呛在喉咙里的,象只死鱼趴在案抽搐的。
感情拿这风雅之所当作菜馆子了,她心中不由腾起一阵怒火的。却又按耐'性'子退下去,轻轻吩咐道,“请魏公子来认个脸儿。”。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怎么影响我们的兴致。
随着大厅的各间逐渐被因近来的客人们填满,一些阁间也放下了隔音兼隔光的帷幕,显然要更进一步做写不宜的事情,而我这个相对冷清的间,也边的显眼起来。
刚刚横扫了一大盘螺丝,略微打着咯儿的,'摸'着肚子意尤未尽小丫头突然
“我们也叫姑娘把。”
“这个。”
我突然觉得满头黑线,有一种带她来是个错误的预感。
“恩。那个谁,过来一下”
她伸手招呼了道
于是这个小间,出现一阵奇怪的情景,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围着一个小男生,显然男装的小丫头,无论是扮相还是气质,都要比我受欢迎多了。
带小丫头来这,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却放下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她,案前各种糕点果品堆了老高。不时爆发出阵阵清漓的笑声,显然正太控也是不分年龄和时代的。男装的小丫头粉妆玉诼的十分可爱,虽然只是初见,却游刃有余的将那些女子哄的服服帖帖,各种点心蜜饯的好生侍侯。至少暂时不用人'操'心了。
打探消息回来的李祁目瞪口呆的看着热闹的小间,才回神道
“老大你运气不错啊。今天有人点妆啊”
“点妆,。”
我楞了一下,难道是传说中新人初夜竞投比,谁更象是有钱的凯子什么的节目。
“怎么会。”
李祁看了一眼,众女簇拥中的小东西,嘿声道
原来所谓的点妆,今天是楼中前红牌阿姑宋意娘的新女儿桂蕙卉,头一着的出场秀,
按照他的说法,这种有潜力的新人的头红,行院里是不会轻易拿来卖掉的,她得先开始待人接物,以便造势一边长阅历,积累到足够的名声和人气,才能奇货可居的卖掉。
既然这样,我也生出几分好奇。
交代了小杨上来看住小东西。我和大多数客人一起被暂时请到一个望台上。就见几个楼间的空地上,已经布置好一个笼罩在黑暗中大台子。
随着银瓶水泻一般的乐声,轻灵跳跃的达到最高声部,刹那银镜反照出来灯华,刹那打在台中,团花之中,如初蕾绽放的升起一个曼妙的身形。
娉娉婷婷的款款而出彩裙少女,花貌雪肌的稚气未脱,却已经有些媚视烟行的味道。举手投足,无不透出良好的教养下的幽雅和风姿,
她的个儿高,发育好,隆胸、细腰,腿修长而匀致,肤白如凝脂,目流波而娇娆,身上的每一寸都是韵味十足,可以入诗入画的女人风情,而且是个充满了魅力媚'惑'众生的女人。
而作为曾经的红牌,陪同她来见客的阿母宋意娘,虽然年近风尘不'惑',但举手投足间依旧有一种,轻易挑引出人渴望的熟透风情和风韵味道。两人搭配起来,青春的妩媚与成熟娇娆的美艳,顷刻夺去大多数人的眼光。
虽然我已经不是那种随便流鼻血的初哥,但还是不禁生出几分欣赏和赞叹,当下点了她的牌子。
另一个地方。
作为行院东家的王启年,也和往常一般,坐在最高一层小楼的顶层,看着下面灯火灿然的,每点起一间灯火,就代表着花花流进仓房的银钱。但比起另一个存在,就让他觉得闹心。
要想在这号称长安第一风月蔽数的平康里立足,哪怕是一家小行院,背后也有不小的背景,他也是拜在五王第里宁王家的门人,领八品的告身。
因此哪怕再勾心斗角的争客人,抢姑娘多了,这些行院间也形成了不成俗的行规,但凡那些使黑耍狠的手段,是用不上抬面的了,只能各凭手段和本事,使出混身解数来竞争。
在这里,但凡一家有出奇的手段和新玩意儿,就会很快被周遍无孔不入的同行刺探,给效法开来,但是却有一家却是例外,不过是数年前并了几家破落的小行院,却依靠层出不穷的新鲜名目和事物,而异军突起,迅速获得了最上乘的口碑和客源,牢牢把持至今,已经有不少邻近的老牌行院,抵受不住压力,与之输诚了。但那家只是订立一个章程,却没有将之并下的意图,仍旧让大部分老人留用,只是派人指导经营之道,还让台柱们相互流动,一下子就吞下了小半的客源。
要不要如约加入这个人员流动的互助联盟。
“天上人间”
他轻轻吐出这个名字,还是得向上头请示一番,虽然对方除了收纳每月的孝敬,基本不怎么管这些经营的事业,但是名头上还是主子的。
却听到底下儿回报。
“夭娘刚才使人来说,她主持的楼里来了两个怪人。”
“怎么个怪法。”
“那两人一大一小,穿戴十分富贵,做的却不是富贵人家的行举。”
“假冒的金鱼袋,手工十分粗劣。”
王启年皱起眉头,思索了半天,突然面'色'大变。
“怕是要坏菜了。花夭娘要倒大霉了,别说她管的云萼楼,处置不好我们整个行坊都要倒霉的。”
“又怎么了。”
黑安中传出一个幽幽的声音。
“难道谁家的大'妇',又打上门来了。”
“比这更糟。”
“难道是哪家宗亲,还是勋贵又来惹事。”
“你可知我是从成都分苑新调遣来的。”
“然后。”
“成都府有一个传说。要小心两个人”
“什么人。”
“你知道一向照应我们的城管大队崔九爷,背后的人是谁么,”
“当然是北军那些的大爷啊。”
“那你知道那些北军大爷的头领是谁。”
“高军侯啊。”
“那我问你,高军侯的上官又是谁。”
“难道是那个尚了公主而轰动一时的梁剥皮。”
“正是。”
“那些大宅门都在门口在挂了牌子,描了画像的,标注说本地有公主出没,珍爱生命,远离是非。最显眼的标志就是一个手工粗劣的金鱼袋。”
黑安中的人失声了半天,才又道
“那人。不是从来不去这些地方的么。”
“过去不来不等于将来也不来。”
“这下麻烦了。”
“交代下去,千万不要惊动那两位。把周围给清了,把那些平时的麻烦的人物。人手不足从别楼里调人帮忙,千万都给我挡住。”
话音未落。
就见哄的哗然声浪在夜空冲嚣而起。伴随着狂踏楼板的震响和轰鸣,披沥啪啦的器物翻倒碎裂声中,最大的那座云萼楼,无数衣裳凌'乱'的客人,就象是沉船上被水淹出来的耗子,不顾那些同样衣不蔽体,曾经相熟亲密的相好们的呼唤和拉扯,从各种门窗,廊柱间,惊慌失措的夺路而逃,慌'乱'的人'潮',又扩散波及到其他建筑,带起更多人的出逃。
王启年,不由呻'吟'一声,难道世界末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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