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怎么关注她,却也知道,她现在学习各种东西很努力也很用心,师丛的都是当代的大家名人,学业也相当的出'色'。象丹青是和吴道自学的,诗赋受过杜甫、王昌龄的指点,经史受教于傅抱亭、李鼎阼、文学师从的是王维。
雨儿其他都好,就是还有点胆怯和怕生,似乎是当年留下的心理阴影,不喜欢出现在人多嘈杂的地方,似乎还有一种潜藏恨事很深的莫名危机感,随年纪增长也没有多大改变。
好在同年的除了小丫头,还有我家便宜大小姐玉坊,随姐姐住在我家的拖油瓶小苹果,汉中王的县主李侬侬,哥舒家小妹、红线等这几年纪相差不大'性'格各异的小姑娘凑在一起,也不算太孤单。
“才不会呢。”
听了者话,她的表情活泛了许多了,
“你这年纪,应该象月月一样,尽情的享受年华的乐趣。不要让自己背负上太多的东西”
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香风一闪,黄绣裳团裙小丫头一把撞进我怀里,仰起脸儿耸着鼻头道
“阿笑又背后说我坏话么。”
“没有。”
雨儿赶忙为我怯声辩护
“苯雨儿,逗你玩的。”
小丫头口中怎么说,却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蛋儿,把嘴角向上一提,用一种装'摸'作样的声音说
“妞,给本大爷笑一个。”
我汗然。
“对了,我们家的早慢熊到那里去了。刚才小白很想念它”
说话间,还对四肢蹬地,被倒拖在地上的小白狼,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刚给了它一跟大肉笋,估计跑那里挖坑去了把。”
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惨叫,和重物倾倒的巨大声响。
“高森大人掉进坑里了。”
“有陷阱,小心埋伏,找战斗工兵来。”
远远传来,一片惊呼。
雨儿赶紧吐了吐小舌头,缩着脖子把头藏进我怀里,然后小心的'露'出小半脸来,偷偷看了一眼鸡飞狗跳的方向。
早慢熊,取义就是早上起来慢吞吞的熊,由于从来就没养过熊猫,早慢熊是雨儿按照猫儿狗狗的标准来驯养的,因此也传染了狗狗喜欢刨土挖坑藏东西的传统,每天早晨醒过来就是先刨个坑,将肉骨头竹笋什么的藏进去。
但由于它老是忘记掉以前挖的坑在哪里,所以经常回将我家的院子里挖的坑坑洼洼,而它挖的坑又快又是奇大无比,连人带马都能陷进去,很快就在我家制造了不少意外的受害者,因此有段时间,人人都养成了象沙漠里的骆驼一样,老是时不时的将头紧盯着脚下的生活习惯。
小丫头更喜欢带它到看不顺眼的人家门口去蹲点,于是一度连我家附近也开始流行诸如“如有虚言,就让我掉进早慢熊挖的坑中”“小心早慢熊来你家门前挖坑”’“再哭,就让早慢熊挖坑把你埋了”之类国宝题材的发誓赌咒恐吓之说。
这也是一次有组织的军属游乐会,相邀而来的不但包括了军内,还有与龙武军相关的六部九卿五监的有关官员,不但有各种游乐活动,还有各'色'的相对丰富而独特的赠品和奖品。
因此在营地的另一端,大量还在襁褓中的稚儿们,由母亲们抱着,亲热的走在一起唧唧喳喳的交流育儿的心得,看着那些已经长大一些的军人子弟,聚在草坪上,在一片哭笑打闹声中,发出会心而亲切的笑容。
一排新生的婴儿,正在绸布铺成的赛道上爬去,做出各种可爱而可笑的姿势,任由那些年轻的母亲们,又急又紧张的在短短的尽头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却很不领情的发生一些,诸如在赛道上爬一半困困的睡着了,半道别别的事物吸引了兴趣误入歧途,爬进别人的道儿追着腚儿玩,或者干脆就地痛快淋漓,画上一副班驳的地图,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当初我却有些郁闷,好好依次的全家出行,居然搞成了一次大型的公众聚会,本来只是叫一些比较亲熟军属家眷,一起应景凑个热闹,也让阿蛮它开怀一二,结果变成闻讯四面八方赶来的家属盛会,还好两府门下强大的组织能力,迅速调集资源,驱逐和圈占了更大地面,弥补了这些问题。
在这些满地的女眷中,还是我家的女人最好认了。
因为我的个人爱好,我的女人们,在家里都是素面朝天的,毕竟这个年代时下流行的浓妆盛彩,出自宫廷风采的飞霞妆,斜影妆之类,流行把胭脂涂抹在额头上,把眼角抹的艳红,把眉'毛'纹成山峦一样的粗短,满脸粉白腻红的所谓盛唐风格,与我后世培养起来的审美观有不小的差距。
毕竟这种的当作舞台上来欣赏,固然别具一格,但是要朝夕相处,夜里会做噩梦的。我楞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们和她们身边的风气,稍稍纠正过来一些。
平时在家也不用穿那种,两袖纹花鸟、边饰掐金银、胸口绣团花,在帛纱轻柔的服装上,一重重的缀满珠玉,号称花团锦簇,争妍斗盛的盛装礼服。
一身简单素雅,身姿婀娜,相对短窄的家居裙裳。在一片珠环珍佩的环绕中尤为显眼,却有一种天生丽制质难自弃的味道。
无是论阿蛮的雍容,云容的仙逸,雨棠儿的明媚、宁凝的知'性',小丫头的可人,都是相当让人无法侧目的存在
另一端,则是淡墨青杉、南宫望等名家,带领一干门下的画匠,正在逐个分段的在一卷象墙壁一样长幅上,专心致志的即时描彩写意,做名为游春行乐图的大场景多人画卷,将来成画后,怕不是比后世郛国夫人游春图,更加经典的传世之做。
只是,偶尔阿蛮的眼神落再那些奔跑嬉戏的孩童身上,难掩的是浓浓的羡慕和落寞。
我突然想起前天晚上的有件事来,难得小东西没来夜袭'骚'扰,我大被同床,弄的有些忘乎所以的筋疲力尽,半夜突然痒痒的醒过来,却隐约看见桊在我怀里的云容,眼眸象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泉一般,静静幽幽的望着我的面容,丝丝缕缕的叹息,'荡'漾在绝美无华的面容上,就如云山雾幻的那般让人觉得不真实,“给我一个孩子。”然后象一团宁静的水一样被强力的搅拌的沸腾'荡'漾起来,,然后就是推倒再推倒,上面推下面推,前面推后面推。
想到这,我又看了一眼崔光远,他在不远处,遥举杯对我点了点头。
三天前,我拿出一份意向书,让他领头策划一下。
“大人真要建这养儿馆。”
“当然。”
“甚妙啊,大人果然是深谋远虑啊。”
“妙什么。”
我有些糊涂了,不就是继随军子弟学堂,再花点前办个学前班而已,接受军籍家属的各种形式的托付和寄养,算是一个小范围的内部福利措施。
现在龙无军家大业大的,获得许可结婚生子的将官们越来越多,因为处于军人职业的特殊情况,并没有太多教养后代的机会,而他们的母亲也往往也是在体系内找的,多数或有这样那样的兼职,大大影响了抚养后代。
“这样一来,比朝廷什么质子还管用啊。还能感激大人的恩待”
我倒,很有一种冲动,把他这张自以为是的脸一脚揣倒墙上去,该死的马基维利亚主义者,屁大大的事情也能无中生有的嗅出阴谋的味道。
不过我最后还是忍住没有把想法付诸行动。
因为按照他的说法,只要是爹娘生养的正常人,再是大'奸'大恶或是心机深沉的人,往往也有自己的温情的一面,在面对自己后代的时候,也难免会出现不应该的动摇和迟疑,而再懦弱再胆怯的人,在面对自己后代时,却有惊人的勇气和决心。
与其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人'性'的淳朴,和各种不确定的厉害关系上,再加上这个保险,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有好处。这样一来,许多人不但是一辈子卖给龙武军,连后代都被拘束在这个体系内,要知道,无论是军国主义还是团体精神教育,还有荣誉感和归属感,正是所谓的“结党洗脑必须从娃娃抓起”的。
这次群体活动,也籍以有宣传推介的意思,将来还可以适当扩大范围。
位置已经确定,就在了原净土宗普华寺的旧址上,因为战火,这座古老的禅林已经和数百名抵抗到最后的同罗胡附离子,被烧成白地,后来拍卖移民地产的时候,该地段被武威安氏为首的天水商团买走,打算作为同业会馆。
听说龙武军正在好合适地点后,又改弦更张捐献给了龙武军。这里有山有水,高低错落,足够清净,交通又够方便,地盘也有足够拓展的空间,现在正由军中最好的工程队,以十二分精神的细致和完全的要求下,进行施工中。
“京兆府今天倒是一个人都没来么。”
我看了怎么久,我转头问了一个前来敬谢的面熟官员
“回候爷,京兆府出了件大案子。”
他谦卑的回答道。
“一群强人突进万年县的大狱,抢走袭杀城管的歹徒。现在王京兆已经自顾不暇了。”
这个倒霉的孩子,我如是想。
在这一切之外,也有人远远的议论着这场喧闹的中心。
“他还敢这么张扬。不怕有人弹劾么”
“能弹劾他什么,聚集军属家眷图谋不轨么。”
“大唐工艺保密条例,亏他还想的出来,这位开府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的人,顺手设个套子,把那些想伸手的人都套进去。”
“要想得到这个好处,就得按照这个详细章程来办,还请言官入驻以监临之。”
“这样不是很好,他不是说了防止公器私用,贪墨舞弊之情,特别事关军国机要泄'露',甚至为敌国所资,特规范以章程,于公于私都是大有裨益的。皇上为什么不准”
“连奖惩的律令都明细纲陈,他怕是已经准备好后手了,就盯着那些人等出纰漏了。私携机要出署同盗论,与外官谈论技艺同犯论罪,事故连坐责任,主官泄密同叛国啊,这可是个好大的坑在等人跳啊”
“两监一府已经有人主动请辞了。军造里还有十数人据说去了海南。”
交出火器配方的,所提出的交换条件是,制定严格的保密条例由朝廷颁发,请御使台派人入驻一府两监,以督察不法情弊之事,我不指望就此能消灭所有的麻烦,这些接近淘汰的技术由他们去折腾,这只是一个以退为进的手段,这些御使们未必懂这些技术门道,却可以威慑那些试图'乱'伸手的人,还可以对皇帝所代表的朝廷公示以诚,瞥清不必要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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