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闻思归
云南城中,我正坐在木楼上听下面的参军领班杜佑,唱报各族土贡的名录,其中有仆子部献的鸟彩披毡、长鬃部献的马鞭鞍辔,茫部献的彩漆器皿,金齿部献的七'色'桫椤(木棉)锦,还有浪穹部献浪刀一千口,铎鞘两百件、犀甲三百件。【文字首发138看书网】
广场上堆积如山的特产,经过这些天的交易,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都是专门挑选出来具有继续贸易潜力和价值对象,也是要作为臣服的礼物,进贡给成都的老皇帝。
“这就是号称吹'毛'透风的吴钩,”
我把玩着手中精美的样品,包银缕金玉'色'象牙柄,象泉水一样清泓的刀面,随手轻轻抖动流淌着银白的光华,浅浅的环锷是两条缠转在一起翼角蛇,白犀牛皮的软鞘,用金线纹着盘转的龙蛇,合鞘起来就是一条衔头咬尾的精美束带。拿到中原去售卖,至少要二三百万钱一口。”
据我所知,这时南诏的手工业很兴盛,最好的防具是因地制宜,用犀、象皮制作的甲胄,形式精巧,质坚如铁,还可以辟水,只有军队中最勇武的人,才可以穿戴。
南诏的冶铁技术很高,南诏军队大部分兵器皆为铁制品或钢制品,刀剑犀利柔韧,为南荒各族人民所珍视。其中最著名的有铎鞘、郁刀、南诏剑等。
铎鞘出丽水节度使,状如刀乾残刃,装以金穹铁,其锋利是“所指无不洞”,铎鞘尤受南诏王的器重,每次征战都必佩铎鞘,是也是最精锐的王军主要装备。按照长短和不同地域的样式,铎鞘分为6种:绿婆摩求、亏云孚、铎芤、铎摩那、同锋、朱苛等。
而郁刀是仅次于铎鞘的兵器,独特在有其绝妙的锻造秘方,要用毒'药'、虫、鱼之类,淬以白马血,经1o数年乃成,因此刀刃有巨毒,中人肌肤者立死,不过因为条件苛刻,这种东西数量反而并不多。
相比上述两种。
南诏剑才是最主流的兵器,和唐朝的横刀一样,南诏剑有诸多的种类和样式,既有形似后世狗腿开山弯刀的藤刀,也有细尖如新月的蛮刀,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吴钩,是贵族和平民时刻不离身的武器,造剑之法是“锻生铁,取迸汁,如是者数次,烹炼之”,属于巢钢法下炼铁成钢的钢制品。剑成,即以犀装头,饰以金碧,不但自用还远售卖及周边各国。
而南诏兵器中,以浪人诏所出刀剑最为锋利,故称浪剑,据说南诏王所佩即为浪剑,这浪人部侍奉王家也有六七代了,这次居然也来向唐军献礼,意味着什么。
“那就召见一下把。”
我想了想道
“是”
打龙尾城后,龙武军的搜掠部队,又新增加一个重要的目标,就是收罗南沼境内的工匠,然后全部送回剑南去。
当然了,实际'操'作中,也有就算带不走,也不能让他们回到南沼人的手中秘密指令。这可不仅仅是我对南沼特有工艺的兴趣,也是战略层面上考虑的东西,毕竟手工业也是古代生产力的一个重要指标,虽然不是那么显著,特别是针对这么一个相对落后,奴隶制国家来说,工场毁掉只要有人力和资源,就可以再建,但是培养一个合格的学徒到熟练老师傅,却需要很长的时间,更别说相关技术传承的缺失和断层,足够对南沼的战争潜力,造成长远而隐'性'的损失,延缓其战后的恢复。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想将这些浪人蛮的工匠部落,全部给我迁到剑南去,以补偿流民大营所受的损失。
就听楼板登登声中。
“成都来鹞书了,河北有事发生”
满脸疲惫的崔光远,走上楼来。
他这些天带着我幕府那些属下,一边主持大量的交易和谈判,一边与那些土著首领到处邀宴拼酒,真心假意的把酒言欢,在半醉半醒相互刺探套话,还要故意泄'露'一些真真假假的东西,顺便还和前来劳军的热情白蛮女子,发生一些超友谊的故事,以便让传出去的东西变的更真实和可信。
至于我,随着我在南沼的名声日“隆”,以要保持足够的神秘和威严为由,被他们刻意高高的供奉起来起来,只有在重大场合才'露'个面。当然我知道他们这也是担心我的安全,同样也是害怕我在敌国也同样浪漫情节发作,突发奇想跑去哪里观光,而冒出措手不及的状况来。
“什么事”
“当然是战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要告诉我李大夫打了败战。”
我心里掠过一丝阴影,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那位契丹血统的李元帅象狼一样咬着契丹大八部打,有些日子了,而朝廷中忌讳他血统和身份等因素的某些人,却一直在试图扯他后腿,能撑到现在算是不错了。
“正好相反,是郭仆'射'战败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郭子仪这可是中唐第一牛人,领军多年资历功勋无人可比,虽然比不得中兴战功第一的李光弼,但是审时度势眼光气度都在其上,用兵持重滴水不漏,著名“不战而曲人之兵”的军事理论,就是他的一贯主张,在河北建立史军包围圈时,也是严丝合缝步步为营,颇有不求有功但起无过的味道,这种情况下,连他也吃了败战,那怕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到底是怎回事”
我一把抓过翻译好的密文。
成都方面送里的消息也很有限,据说在松漠草原上这场猫捉老鼠的耐心游戏中,契丹人被李光弼所部,在草原上折腾两年多,实在忍不住,终于在这个冬天下雪前,在残酷冬天慢慢被饿冻死还是轰轰烈烈的战死之间做出了抉择,聚集了大八部剩余的士兵及其附庸大小上百部落的近十万控衔之士,在鲜卑山下决战李部,但没想到李光弼先手一步已经派了大将白孝德率领营州契丹组成千人轻骑,偷袭了契丹老弱的聚居地,并驱杀他们向契丹主力靠拢,然后在鲜卑山下决战正酣的时候,又有几只与营州契丹关系密切的小部落突然反戈,杀向中军狼帐,结果八部中实力最弱的前王族大贺部,最先支持不住退出战场,然后留出的缺口,被李光弼抓住机会,亲自带着牙军突入,在拉木伦河边狼头纛下,亲手斩杀遥辇氏的大酋长贺娄,夺取了象征契丹君长权力的标志“大鼓纛”,
峭落州的达稽部,弹汗州的绝便部先后退出战场,然后是无逢州的独活部,羽陵州的芬问部,日连州的突便部,徒河州的芮奚部,万丹州的坠斤部,造成契丹人战线全线崩溃,被唐军掩杀百里伏尸遍地,拉木伦河十几里都变成了红'色'。出身乙室活部的契丹阻午可汗,在'乱'军中不知所踪,地位仅次于联盟酋长的大夷离堇(军事总帅)涅里父子争相越河北逃,自此契丹大八部似乎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
但是,
范阳发生的事情,就有点扑朔'迷'离,范阳现在充满混'乱'和死亡之地,充斥各方面的探子,本来打的正欢的史家兄弟,却突然在范阳城下握手言和,合兵一处击灭前来接受城防的朝廷兵马,杀死留在军中的朝廷中使和宣慰使,又以哀兵决死之势,席卷了朝廷已经收复的燕、易诸州,如有神助的击破郭子仪帐下的大将王祚、李若幽、王仲升,兵马使张用济、李抱玉、高辅成、尚文所部组成的包围网,大掠而走,却丢下一片残破的范阳,挟人口财货钱粮向北而遁,似乎有进入安东的意图。
受到这个败讯的影响,同样打的筋疲力尽的李光弼所,也不得不停止追击北逃的契丹残部,而是就地转道进入安东北部,试图堵住史军逃亡的路线。不过这对安东北部那些继续对抗南方官军薛、罗所部的地方部落势力来说,却是个坏消息,一个虽然元气大伤却挟大胜之势的李光弼,根本不是他们这些部落联军可以抵抗的,更何况他们的主力都集中在南线,轻易的就碾碎了十数州的抵抗,尽掠人口财物,获得了宝贵的补给。
这么一来,西北朝廷里某些人有要手忙脚'乱'上好长一段时间了,虽然老皇帝没有特别说明什么,不过这个消息本身,就已经有催促返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