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用的是弹弓,精准而有巧力,打获的猎物多半是被打中脑袋晕死过去抓活的,程十力和刘昌周一样,都不喜欢弓箭而用的细投枪、小飞斧什么,一扎下去也是一个准,据说是在山上是时候扎鱼练出来的,结果因为太过血腥和浪费资源,被大家一致通过严禁对兔子之类任何体形小于野猪的动物出手。
闻少名是典型的军队实战流,讲究最少的代价最大的杀伤,找到最好的时机将奔逃的动物'射'成一串串的,深'插'入地。
新成员南八同志的弓术,看起来倒是中规中距的,'射'出去的声线也比别人沉闷的多,只是不幸中箭的猎物,似乎象被德州电锯杀人狂摧残过一样,不是大碎八快,就是爆头,很难有完整的。
毕竟他用的也是和大家一样的配备,让人怀疑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螺旋爆裂箭。难怪他三进三出的突围求援,令狐'潮'和尹子奇,甚至都不敢靠近他五百步以内。光军旗就被'射'断换了三次。
至于另外一些明明不会'射'箭,却偷偷用武功和内力作弊的家伙就更不用说了,用暗器的,用网钩的,甚至赤手空拳上阵,用劈空掌,隔山打牛什么直接招呼的,对钻进洞的小动物用震地拳轰出来。中招的小动物,几乎死的是惨不忍睹,烧烤的时候常常能挑出一些诸如七窍流血、被轰成肉饼,或者体内酥烂如泥、骨骼尽粉的猎物。
拿过冬前觅食的可怜小动物,发泄了一通后,日落西沉前,我终于心满意足,在战马身上挂满一层层死状千奇百怪的猎物回到喧闹无比临时营地,热火朝天的各种角力、提举、对'射'、竞速、斗酒等的后续余兴节目已经开始,甚至营地里还以得到我亲手烹饪的猎物为彩头,开始了一场名为斗球的橄榄球赛。似乎又回到了南幸途中,那段一边逃亡一边演习,一边不停制造各种'乱'子和笑料的日子。
我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参见大人”
军医总长李想鹤正待在帐中,让我稍稍惊讶了一下,这位同志可是大忙人。穿的一身从四品下的六甲披纹绯衣,显然又升职了。
由于战争中检验出来的效果,最近朝廷打算将龙武军的战地军医制度推及中外军,光战场急救的速成短期培训班开了好几期,还在太医署外另置一个正四品的管理机构,再加上按照私下交换的协议,来自河东、朔方大量伤兵退养下来,在洛阳、太原等地,接受集体治疗,他常常要在好几个地方之间奔走,正是忙的脚不着地的时候,就连我这主将收复长安后,也难得几回见。
“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我招呼他坐下,有虞侯端上煮得热腾腾的'奶'茶。
他对我倒是没有丝毫客套的意思,拱了拱手开门见山的说,“属下是为军上上次提供的那种球实和油膏之事而来的”
“怎么了,效果不好么”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些很不好的感觉。
“效用甚好,真是一种奇妙的'药'物”
说到这点,他一本正经的脸上,才稍许'露'出来自职业本能的兴奋,“属下'药'研所,已经按照军上建议之法,从球实白浆中提炼蒸滤出几种成'色'不等的膏油、汁水。”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松了口气。
“无论外敷内用,用做止伤停创,起效极快,割溃疮而谈笑自然,不觉伤痛。但眼下军中要用刀针的人很多,光凭军上给的这些,根本不敷所用。”
“这个。倒不是问题。不过”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说
“就没有一点其他的反映么,比如断'药'之后的不适。患人难道没有麻痒难当,欲渴神竭、涕泪不止。希望追加用'药'等症么。”
“不会啊,所用将士具身体康健,未见不适。”
他很认真的说。
“而且属下也分析出一些,番'药'底也迦丸的方子,加了一些调养的佐'药',就算用多一些,应该不至于太过有伤身体根本和元气的。”
“这样就好”
我暗自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说的就是一种恶魔的果实,我从飞机上搜刮来作物之一,已经在海岛收种了好几茬了。
作为当初飞机残骸上的副产品,是驾驶舱碎片里一小袋干瘪的果实,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实物,但还是第一时间,认出这种被称为魔鬼花的作物,要知道,我去的那个中亚地区,特别是阿富汗周边,相当部分山区居民,都以种植该作物为生,作为占领者的美军,明禁暗纵,事实上控制了这片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植物毒品的产地。
因此当地人公开交易流通这种原果,事实上已经不是新闻,还有人把这种东西当成解决头疼脑热之类急症的万应'药'而随身携带,出现在这飞机上,也不算奇怪,但是怎么处置这东西,就有些让我煞费头脑了。
说实话发现这东西后,我很是天人交战的矛盾了一阵,几次想把这号称万恶之源的东西烧掉,却又鬼使神差的舍不得而留了下来。
因为这东西的历史,既是最古老的毒品,又是绝好的麻醉'药'的历史,特别是对严重缺乏手术麻醉品的古代。
虽然偏重后勤的军器三所,已经用酒精蒸淬出类似乙醚的东西,但是产量太少,而且极不稳定,很容易挥发,对于急行军中,几乎没有长时间的保存和携带的便利'性'。
而恢复传统的古方麻沸散,也有类似的效果,但是缺陷也很明显,只能口服,起效缓慢,更无法有针对'性'的进行局部麻醉,不利于急救和抢救。
此外。
龙武军中倒是不缺乏回针灸麻醉的回春好手,但是这种技术'性'东西,实在不利于普及,光扎小铜人就要练上好几年甚至十几年。如果练的不到家,差之毫厘也会适得其反痛死人的,以至于建立救护营的最初一段时间,营地里都是这种速成军医在拿活人练手,而造成集体受刑一般昼夜惨叫效果。
这也是现代中医,虽然屡屡发现有神奇的效果,却无法将之大规模普及的原因之一。
比如,
我眼前的这位军医总官李想鹤,据说出身一个与道门关系密切却相当隐秘的古老中医学派,奉初唐时的'药'王孙思渺为初代祖师,追求的是修炼外丹和'药'服的养生大道,但是到了着一代,却出了他这个颇有天分的异数,因为他毕生的目标,就是想恢复一些已经失传的古方和医术,特别是象古时据说已经随华佗之死,被烧毁的青囊书中,诸如开颅取疾、破腹救人的针刀古法,以及用曼佗罗花提炼麻沸散等等。
但是显然这种在人体内动刀的想法,即使在这个时代,还是太过于骇世惊俗的存在。再加上因为缺少合格的麻醉剂,以及伤后高感染率,造成实验病人的连续死亡,而最终心灰意懒的自请受惩逐出师门,走上自我流放与反省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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