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遑遑名利客(1 / 2)

幻之盛唐 猫疲 2529 字 2022-09-04

第二百五十四章遑遑名利客

当然这对那些西北朝廷的某些人来来说,某些好消息未必全是真正意义上的好消息。【文字首发138看书网】

比如西北的那位肃宗皇帝,他正看着眼前的五份薄厚不均的东西,一份是诸军联名的奏贴,一份是河北留守文臣、官吏的合议上书,还有三份则是从不同渠道,不同角度,对河北正在发生一些事情的密报,

平凉行在奉安殿,烹煮的浓郁'药'香中,

已近不'惑'的肃宗皇帝,富态的脸上满是病后初愈后的疲'色'和苍白,半倚在软塌上,不时阵发的头疼眉头轻轻的柠成一个川字,哪怕是烧的正浓郁的,宁心提神的菩提节香,袅袅如流云的形状,也不能让他稍稍舒解一些。

越来越觉得精力不济的他,也就不断看着这些前方传来的所谓捷报和好消息,能让他精神更振奋一些。

“万众瞩目,晴空霹雳,天降煌雷,一举而击之。这是什么话,难道朕的臣下都去写神仙志异了”

他自我解嘲的对着垂手站立一旁小心侍侯的亲信,内侍监李辅国笑笑。

“不但那些守吏文臣这么说,怎么连那些武人也在其中凑合。要是天道这么有知,还用把半壁江山都打成一片焦土。”

再拿起一封,签印着秘奏字样的信笺,

“武侯遗书,卫公传人,再加上一举破敌的神秘利器”

他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揉''揉'额顶

“梁容若啊,你究竟还有多少让寡人惊讶的东西”

真正坐上这大位,才知道太上当年的苦处和艰难,虽然他没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太平公主做对手,也没有一群不死心的武周旧党暗中在一旁添'乱',却要面对一个天下糜烂,两京尽失的烂摊子,

虽然他努力开贤纳士,军民归心,恩结臣子,力图治国经略,平定天下,战战兢兢的以勤勉补拙,来缩短与那为文治武功赫赫太上皇之间的差距,也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谋一个中兴之主的名号,自己也能做的更好,但自从即位以来,陆续发生的事情,就从来没有能让他顺心过。

而每做一件事,都要想到,成都那里还有一个曾经英武盛名的太上皇在那里看着。什么叫做畏首畏尾,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

尽管那些太医总说要切忌大惊大喜,但是这河北的风云变换,大起大落转变之快,还是让他生出一种天不由人,的有心无力感。

本以为,糜费了朝廷无数的粮饷钱财,罄尽无数人力物力,旷日持久的战事,终于在自己手上看到一些转机。

关中贼军覆灭后,叛党不战自'乱',安氏授首,部下离心,大军一'荡'而破,困于邺城,连最大一股的史逆也卑身请降,一时间人人都称颂皇上的方略和功德,天下平定似乎也指日可待。

然后是逐步收回下放的军权,清理各地泛滥的兵马,提拔一些权威过重的臣子进入朝廷,重开科举补士,填补朝廷治理的空白,然后顺势减赋薄税,修养生息,收结民心,一切都计划好了,前景也似乎很顺利,那段时间他在睡梦中都会轻轻笑出来。

然而一夜之间全完了,史思明所谓投降的姿态,只是营造给朝廷的一个美好的泡影,邺城大败,史氏反'乱',朝廷苦心经营的数十万大军说散就散了,太子也生死不明,坏消息象绵延的阴雨接踵而至,朝中的那些大老也慌了手脚,告病请辞的有之,信誓旦旦欲往亲征的有之,相互攻吁穷究责任的有之,不知所措、空而言顾左右的更有之。

而他突然也发现,那位半吊子的便宜女婿所上告警的折子,居然一连三份都还留中在内侍省一个多月了。事情似乎没有比这更糟糕了。

正当准备放弃河北,诏令将关中的民夫武装起来,集所有的禁兵于潼关据守。并打算派人向剑南请调兵入关,毕竟那里还有八州六镇的边兵,没有动用过。

却忽然又听说史军已经退走,太子重收兵马于洛阳,河北局面还没败坏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史思明居然在卞州被龙武军的残部,所属击成重伤,这功过要怎么赏,虽然都说是太子镇定指挥有功的功劳,但他自知自己那儿子的分量,那只军队的作为,可并不在朝廷的计划中。龙武军那位再多的功勋,也只会说是太上任有方,而不是朝廷的方略,好在那位便宜女婿也一贯表现的还算识相和知趣,让大败之后的朝廷脸面,不至于太过难看,不过。

这段时间的,在不断出现的意外和惊喜的反复煎熬和折磨中,为了对应纷纷而至的各种变化和局面,劳心竭神的让他觉得老的快,哪怕用最好的养生方子也补不过来,也只有在后宫那位温香柔怀中,才能稍稍找回一些年轻时代的活力和信心。

为了河北的事情,李泌已经不得不外出,再加上在河南稳定局面的张稿,身边可以拿主义的人,竟然有些捉襟见肘了,要劳心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李揆太年轻,未免锋芒太'露',裴冕老成稳重,但门户的心思重了点,房倌空有清正名,却管束不了手下的人受贿的事情,崔焕虽然还算堪用,但是成都那里的背景重了些,还有待考察,裴尊庆倒是得力,但资历威望还不够压的住场面。

如今朝廷新败之局,千头万绪善后的事情多,

满朝的臣子,却多半想的是籍以党同伐异,各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而那些宿老大臣恭谦的背后,却是琢磨不定的东西。虽然他也努力在暗中培养一些新进提拔,看起来也相当优秀潜力的人选为班底,但是资历和人望都需要时间来积累,过早的放到过高位置上,不但无益还可能树立敌意和对立。

这些烦心事,想的多了不免头有隐隐发疼起来。

李辅国,察言观'色',

“主子,该服'药'了”惟帐侯命的内官,闻声从外厅探进头来,又被他挥出去。

李辅国接了一琉璃盏进来,用橘糖、甘草粉调了小心的递过来。

肃宗皱着眉头一饮而半,轻喘了口气,又拿起一封,轻轻讶了声。

“太上特准,以成都府官学,为天下官学样范”

他虽然知道自己那位父皇在位时,就力主推行大办官学,甚至下旨,非官学不得轻进,以扭转世间长期以来养成的,流行闭门苦读,轻学校而重科举的风气。但这里头的一些名单,却不由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辅国”

“是”

“这件事。你怎么看”

“据说前代宗师王吉摩、山人李鼎阼、大家傅抱亭等,都受邀在那里做了讲师,科目近百,学子上千,终日论事争辩不休,还有什么讲授联席会议,以决大小事。世称颇有稷下遗风。”

“又是开宗立学,又是著述立说,还引名士为之张目,梁某人还想搞什么”

“老奴以为”李辅垂下头小心的用眼角观察肃宗的脸'色'“无非是效法黄山四锆的故事而已”

“什么”肃宗有些不悦的挑起眉头,手中的盏儿却不由自主的轻轻颤了一下。

黄山四锆虽为名士,但也是祸源,任何人君都不希望有一个让自己无能为力的继承人,肃宗深深看了一眼这位亲信,依旧是发自心底的坦然和释诚,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虽然知道这位的身家前程,都系于自己,不可能再有其他不利于自己的私心,但还是心中一阵的不舒服。

“你说他是想自保之道”

“这人一意所为得罪无数人,崛起的太快,根基浅薄,如若失去了太上的荫蔽,拼命寻找各种退路,也不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