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大公无私,而且认死理的人,说好听叫做执著信念的人,说难听了,也很容易被人当做茅坑里的石头,敬而远之。做他的部下当然很舒服,但是作为他的上司,就要头痛不已,只要他认为正确的东西就会力争到底,我虽然挂了一大堆看起来显赫的头衔,但是却管辖不到他,也无法保证是否买我的帐。
想归想,但我还是早就准备好了说法。
“我愿助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个人,而是因为你处的位置”
“哦”他稍稍扬眉动容。
“如果眦阳不保,则江淮危以,朝廷的东南税赋重地若又所闪失,则天下局势'乱'亦”
充分肯定了他们的功绩,堂下有人顿时不免喜形于'色'。
“因此我不仅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江南的百姓,就算没有你,无论是谁站出来,处在这个位置,我也会一力扶持他的,这是出于天下大势,朝廷方略的问题,不是个人的恩德”我如是说。
这个答案他还算满意,至少在座的看起来都挺满意的,连有些紧张的许远,都顿时松了一口气,重新换上一副悦容
然后说通了最主要的关节,宾主尽欢交换起意见和条件来,也就轻松多了,他是个忙人,这胜利是属于龙武军的,对睢阳来是一个惨局,千头万绪的东西还很多,很快就准备起身拜别,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对许远说。
“尚有一件事,烦劳足下”
“不敢但请吩咐”
我开声道“书记何在”
杜佑闻声进来。
“可见这一年来守战,即心得体会,详尽书录一份给我”
“这又是为何”他面'露'疑'惑'。
“诸君守一城,以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江南无佯,唯诸君之功,其中种种勘称兵家典范,我愿以著述传世,一方面可以激励天下军民,一面也可垂范后人,为百世鉴之。”
这倒不是我刻意的夸奖。除去政治上不理想,他在军事上的才华真是没得说。
根据我留在他身边的人回报。
他的战例可以称智谋超群,指挥卓越,尤其善于临机应敌。相继导演出了火烧叛军、草人取箭、出城取木、诈降借马、鸣鼓扰敌、城壕设伏、削蒿为箭、火烧蹬道等一幕幕活剧,可谓计无穷出,已经达到“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的境界。不仅已为将士们为其折服,以至于叛军也对其智谋敬畏不已,最后只好改用长围久困的战术,不敢再轻易攻城。
他还擅长“兵将相习,人自为战”的作战指导。由于叛军兵军将广,在攻城时四面围攻,这样一来无法保证面面具到,所以他“勒大将教战,各出其意”,做到万无一失。正如他自己教育部下所讲:“古者人情敦朴,故军有左右前后,大将居中,三军望之以齐进退。今胡人务驰突,云合鸟散,变态百出,故吾止使兵识将意,将识士情,上下相习,人自为战尔。”所以“兵将相习,人自为战”是张巡长期立于不败之地的重要保障。
而且他的守城,不是用坚固自保的战术消极防御,而是守中有攻,以攻代守,以麻痹和欺骗为手段出其不意地进行反攻、偷袭,以此达到守城的目的。比如雍丘之战开始时,他对部下说:“贼兵精锐,有轻我心。今出其不意击之,彼必惊溃。贼势小折,然后城可守也。”结果首战便取得胜利,从而大大增加了军民的守城信心。这种主动主击的情况,在战争中多次使用,而且在出击时,又采取多路出击,使叛军无法判断唐军的主攻方向,分散了兵力。
在战术运用上他更是灵活多变,不拘泥古法。主张“云合鸟散,变态百出”,深合《孙子兵法》中“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之意。在两年来的作战中,战术运用非常丰富,先后进行过城邑防御战、伏击战、夜袭战、反击战、追击战,什么战术合理就用什么,什么战术能消灭敌人就用什么,所以哪怕在史书上,也称其“用兵未尝依古法”。
取之于敌的后勤保障思想。由于张巡所守的是孤城,兵器、粮秣的补给无法得到保证,后勤补给因此更显重要,所以张巡每次出战的目的,一半是用来歼敌,一半是取得补给。经常“收器械牛马”、“获车马牛羊甚多”。据当初他称表朝廷说,“自兴兵,器械、甲仗皆取之于敌,未尝自修”,一方面是隐'射'河南诸军排挤的困局,另一方面也是,把令狐'潮'率领的叛军,当成了运输大队长。
说实话有这么一个家伙守城,只要又充足的补给,无论换了谁都要郁闷死的。他的作战范例,自然也是极好的教材。
“实在不敢当”看这位口中谦逊着,满面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惊讶,我就知道这一点成功打动他了,“一切,但请吩咐”,。
他肃然起身,声音有些耿咽的正'色'对我一拜“某代死难军民对谢大人了”
显然是想起正在风行的《大唐忠烈传》
成都官方编撰《大唐忠烈传》系列,已经通过酒楼茶肆新兴起的说书艺人的口口相传,传唱大江南北,衍生出无数的版本,颜家因此成为明动天下的义臣之典范。如果能够得到列身其中,那些守臣再动什么脑筋,也要考虑一下后果了。
出来后,城中残破不宜居住,我直接回到城外的军营,正是一片忙碌的情景,那些随来的守臣河代表都纷纷告辞。
我却被岑参,神神秘秘的叫到一座帐篷里,说是城中随后送来的,这是献给大人的一件礼物。
就见程十力,手中提拖过一个五花大绑的胡人将领过来,看他衣甲精良,配挂的是金印紫授,地位显然不低,满脸尽是被烟熏火撩的乌黑和血斑,正在昏'迷'不醒中。
显然这号是太倒霉,被烟熏晕过去,让城中抓了活口。
“俘虏中已经指认过,他就是阿史那玉”陪同的豪爽大汉雷万春,解释道
“阿史那玉,乃是突厥阿思布家年轻中最出众的子弟,同时也是范阳史逆,头号大将兼养子史朝义的心腹”司掌情讯的岑参沉这脸说出来。
“史逆部下怎么跑到睢阳来了”我也吃惊了一下,令狐军中有胡人的存在并不奇怪,自范阳开关纵胡入寇,流窜一些在南边并不是什么新闻,但是成建制的出现。
再看看他们紧张和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心中了然,范阳叛军的干将,居然出现在南方要镇,幽州到睢阳这其间间隔何止千里,其中多路官军和镇守居然一点都没所觉,这事情实在大条了。
不管是哪路镇守的责任,这捅上去都是天大的事端,一个通贼纵敌的罪名,是跑不了了。有了这号,就算送到邺城去,也足以证明史思明所谓归降的诚意了,这,果然是一件大大的礼物啊。
“拿水浇醒,我有话问”
我也很好奇,他们这一大票胡人部队,是怎么穿过那几个节镇和众多太守的防地,到这里攻城的。
经过了一番周折。
待到我重新出来,就下了封口令,又吩咐道,
“还有多少知道他的存在,都随军带走把”
刘客奴,海上,水师,我心中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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