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胡人越战越少,却是越发凶悍之极,根本没有丝毫投降的意图,还'射'杀了喊降的,若不是大人交代不要损毁过甚,一把火就烧了这群龟儿子”其中一名将官总结道。
就听沉闷一声“小心”,
就听咻的一声破空而至的呼啸,我身边亲兵中突然人影一闪,手起挥落铛的一声,已将一只流矢,扫飞横钉在廊柱上,造工考究的雕尾,正随着透入数寸箭杠,尤自嗡嗡颤动,那名亲兵已经面无表情的收起箭袖里铁护臂,默然退回到我身后,几名将领目目相视,闪过一丝呀'色',却很快平复下去。
“这么远也能'射'到么”我心有余悸的估算了距离和力度,探头目测了一下来箭的方位,
“这些都是塞北'射'雕手”鱼同开口道。作为边军之一的安东军,没少和契丹、室韦、奚族、秣褐这些外族打交道,显然对他们的风貌和传统也知之甚祥。
“'射'雕手?”这名字让我有些困'惑',顿时想起某部被央视拍成笑料的名著,难道在唐朝就有智障少年'射'雕得美立志奇遇记的原始版本了。
“这些胡人长于马背,生'性'能骑善'射',其中健儿有百步穿扬者,能当此号者,不过百里挑一,所谓鹰雕之属,嗥翔九宵极高,凶烈而狡狠,能开弓猎'射'之,不但箭技拔萃无类,还要求有极强的目力和臂健,心胆智计都有过人之处,就是号称回纥十一大姓之一的同罗胡,举族也不过寥寥之数,基本不是统军千户,就是护帐王卫之属”
他沉声道。
“这么说,我们网住条大鱼了”我用手捏起一案战利品中,一条镶金嵌丝的细鞭,微微眯起眼睛,难道今天是我人品大爆发的幸运日。
“正是,”
根据他的解释,这些胡人虽然没有严格的军阶和制式配备划分,但是从他们看起来相当杂'乱'的衣帽着装、兵甲装具上,还是能看出一些阶级等秩的卯端,就好比普通牧民出身的士兵,肯定不会穿的狐狸皮、獭尾帽这样的东西,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也不会在皮袍里穿上绸衣衬里的,对缺少铁器,同样也缺少精良的工匠的草原民族来说,所有武器基本都靠自背,能够穿上一身铁制甲,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头目,穿皮甲和穿皮袍的肯定也不是一个等级的,同样的士兵,执有的武器越精良,越代表这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
坊内的这些胡人几乎人人披甲,拥有数种备用的武器,钢制的兵器相当普及,而且作战意志顽强,其中疑有同罗酋首之流的大人物。
“实在抓不到活口的也无妨,不要徒增伤亡”
“是”
话虽然这么说,但
“该死,还是久攻不下”
再次换过一身新铠甲的鱼同,堆倒在窄巷里的部下,又看了一眼后方的高楼上,心中不免火撩的焦急起来,要知道那位大人正在观战,安东军的地位和将来,可就看这一战的表现了。
手中却丝毫不停,再抽矢搭'射',就见一名革甲皮袍握弓,趴在屋顶刚'露'头的同罗兵,痛号一声,象飘摇的风筝一般,从楼角上跌滚飞落下来,又顺手穿隙'射'翻一员执盾前冲的头目,左右一干'射'声兵,配合默契的将举着门板试图奔出来拖抢的几名胡人钉死在地上。
翻手抄起一柄沉重的陌刀,“儿郎们都给我批双甲,再随我冲杀他一阵罢”
突然一阵欢呼声
“床弩上来了”
见看见厚实的坊门连同边框一大片墙,终于在叮咚做响被凿穿,轰倒下来。烟尘中,就听轰隆做响,十几名赤膀健身的军士,推着一架小型弩车,在一大列高举过头的团排掩护下,冒着咄咄做响的飞矢,缓缓靠上来。
“发毒烟球和臭弹”
一些穿着连身布衣,厚布蒙着口鼻中垒辎重兵,将驴车上一桶桶半流质的东西搬下来,倒进一个个草团包裹的坛子,混合搅拌起来,浇油点火放在弩轨上。
十几枚刺鼻的烟球划过一条条黑'色'的弧线,重重通一声砸入一栋高瓦飞檐建的筑物中,灰黑烟气迅速弥漫开了,只听得猛烈爆发出来的呛咳声,许多结发毡帽的胡人,象被水淹过的老鼠一样,举着各样的门板挡排掩着口鼻,四散奔抢出来。
只听连声号令,矢发如雨,夹杂哀号痛叫、在血雨纷飞中,整片整堆,层层叠叠的倒在无差别的覆盖'射'击下,只有一小队侥幸躲过,红着眼儿,怒号着冲进'射'声队的行列,也被整齐划一的反手抄刀,齐刷刷斩翻在地,喷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随后前排军士执刀上前,将尚未死透,呻'吟'哀号者一一割杀断喉,就地翻检起来,期间的干净利落,整齐有素,叹为观止。
快要散尽烟雾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又冲出一小股人马,人人蒙巾包面,挥舞皮裘抡如盾牌,将仓促快发的零星箭只纷纷旋档弹飞开来,几个飞奔错跃,刹那就撞在那些仓促不防的'射'声队中,抄使着长刀大弓,锤棍斧棒,上斩头手,下砸腿脚,个个骁勇无匹,配合无间,首当其中原安东兵几无一合之敌,一个照面就放倒一大片,硬被在十数重的厚实军阵中铺出一条血肉狼籍的通路。
眼见要越过弩车,冲出长街,正当此时,
只听一声大喝“枪槊队,随我上”,鱼同心中怒急,不顾新伤,咆哮着当先率一众近兵,纷纷一跃跳下指挥的角楼扑卷上去,与其对拼格杀的血肉飞溅,就这一阻截下来,后发赶至的长槊队已经挺枪围刺上来,虽层层自内而外被斩倒,又层层围拢刺杀上去。
不多久,在“拿住了”的一片欢呼声中,那一小股胡人最终还是力竭不敌,逐一失手,被刺臂穿腿,拖倒钉'插'在地上,奄然待毙。
鱼同这才松了口气,大步上前,且按乃心中的狂喜,亲手翻开被用身体重重保护下,狐帽裘装穿着最华贵的那位蒙头包布,'露'出的是一张年轻而硬朗的面孔,不由厉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
他痛的抽冷挤出一丝扭曲笑容,咕哝的吐出一口血沫。
用一种生硬到结巴的汉语说“我是阿耋大酋长之弟,阿耋穆廓海,落到你这。”
“来人,查验”
就有老兵上前,扯开他内襟一看,不由刷手两个耳光抽的他昏过去,破口大骂道
“妈的,什么大酋之弟,身上都是穿硬袍子磨的印子,连个内衬都没有,这家伙是个虚货,正主儿大抵从他处跑了”
他心顿时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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