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暗流
刚从车上下来,却见纹裳紫裙的谢沅牵着小丫头正站在朱瀛雕栋的门前,见我淡淡笑了笑,还是那般的温容沉静,小丫头却急不可耐的奔过来,挂住我,看车上大包小包'露'出来,大大的欢呼一声,象只欢喜的钻进花丛小猫一般,一头扑将进去翻检起来。【文字首发138看书网】
“是梅子糖”
“赫赫”
“还有板栗酥”
我捏了嫩嫩小脸蛋“小心吃成小猪了”。小丫头哼哼两声,捧着一盒做成生肖动物形状的糖脆,往嘴里填,口齿不请“小猪。小猪,小猪好啊,大大圆圆的。”
让周围左右忍梭不禁的会心发笑出来。我却欲晕倒,以胖为美在这个年代,难道这么深入人心吗。
谢沅怜爱的拿出方绣景的丝帕,轻轻擦拭的小丫头面上的残迹。
我这注意到身后宋大娘手提个缕空雕花的朱漆盒子,一身新整衣裳,气定神闲静静站在那里,象要出门做客的情形。
“月月、阿蛮,你们这是?”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去看热闹”小丫头匝着嘴里的东西,嘟囔了起来。
听了这话,谢沅倒是温煦和熙的吃吃轻笑起来。
“是汉中王家的十一娘到了出阁的年纪。家里给办个加笄礼。”她虽然言语不多,说起话来却从骨子里有一种沉静温柔的美丽,让人百看不厌味道。
原来是汉中王家的小县主的加笄礼。听她说来,所谓的,笄礼同男子冠礼一样,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古代少年男女的成年仪式。男子三加分别是巾、帽、幞头,女子也有纷繁的钗、笄、簪、冠等。
事先会由女主人的名义,邀请相熟的亲属女眷和手帕交的姐妹到场,身份最尊贵的女'性'长辈为正宾,郑重地为女子梳头,加笄,穿上新的裳裙衣带,纹上少女妆,观礼的女'性'众声祝福,宣告由家里心肝宝贝的女孩儿,转变为待嫁的少女。越是富贵人家越是郑重,到场女宾身份和地位,也代表这主人家的面子和排场。
我嘿然而笑,这说白了,也就是公示着,家里从小养大的黄花猪,终于可以被人吃了,大家都可以拿了聘礼上门来顾求聘取了。
不过这种东西在我哪个时代国人倒是多半失传了,倒是小日本那里还年年保持了这个习俗和盛大的集体仪式。不过由于那个国家的国情特'色',诸如此类的活动,最后又被称做交际援助之夜、破处告别大会纭纭之类的大规模全民活动。
“请托了娘娘的面子,给发了帖子过来,让奴去做个宾客的,殿下也闹这去观个礼儿”
不过看这小丫头说起这事,一脸羡慕和期盼的样子,我心中叹然,我家这个怕还有几年只能看不能吃的光景要等逻。
“有这么好的事情,那我也同去算了”我调笑道
左右顿时哧哧的笑了起来,谢沅翻了眸子'露'出难得异样表情,顿时轻轻呸了两声“那都是女眷的场所,连父兄都要回避了,若凭出了男人,那还叫不翻了天了,坏了人家好端端的名声”
“那太可惜了”
说到这里,她见得我有些失望,显然好笑,又送宋娘手里取了盒子递了过来。
“这是娘娘那刚随礼来的点心,有芙蓉松糕、翡翠莲心饼、枣泥的珍珠圆子名目,也是甜蜜如意的彩头”
送走了她们,进了门,却见那府长史温哲,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
跟到侧廊,左右退下,才轻声起说起,“大人交付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哦,我惊讶了一声。这个家伙还真是适合搞阴私的人物。
自从老皇帝来到成都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打起那位至尊的主意,似乎现在连什么南沼的风阁逻,还有那个吐蕃的丢宗器藏,还有那些南中诸国,都对这位太上老皇帝很是产生浓厚兴趣滴。不但大量的兵陈于境,相持待机,还派了好些个刺探的进来,光在边境上活动兼做训战的林字营、山字营的潘拓失等人,就已经埋杀了好些个非法越境的不名人士。
在这种情形下,法曹、检宪司、还有清风明月任务,也变的日益繁重和规模的扩大,随着组织职能的多层分解和功能细化。已经不适合再用他们给我去刺探那些官场民间,可能存在的对头和威胁。
为此,我特意将清风明月从前清理地方上的城狐灶鼠地头蛇时,筛选出来的眼线,分了一部分出来,交付给这位温学士使用,作为彻底脱离于那些军情、反间的体系之外,一个独立的秘密情治渠道。
他说的事情,起因却是前些日子,新拜的御使刘文房先生来拜谢时,给宪台韦大相公的递过来的口信来。
无非就暗示,有人正在运动,纠结起来似乎想搜集我的一些情形,在他底下的某御使那里试探上意时,无意'露'了些口风纭纭。
想起这个,我笑了笑,“这位韦大宪司也是个有趣人啊”,
这位虽然有他兄弟的干系,却甚少与我门下有什么往来的,但是,却时不时的通过别人,旁敲侧击的通些声息的,似乎一直有心结好,却又刻意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温哲了这话一楞,也是心思活络的人,随即明白过来,陪着笑道“这是自然的,虽说本朝御史言官,向来素有风闻奏事之权,但毕竟是外来的,韦大相公能够所奏多准,定少不了地方相当分量亦是相当数量的人物,为之通声传情的。”
作为省台行走经年的老资格学士早已经知道,事实上,作为纠检百官,掌管言路,正肃纲纪的御使之首,没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和消息来源,是绝对无法胜任的,所谓的风闻奏事,当然不可能无中生有,或是坐在家里等消息,上体君心,规谏得失,下察民意,纠举不法,都必须拥有相当的手段和资源的。更何况监察的是一个老大帝国庞大的官僚机器,象一台三院都有自己的人手和耳目的。
总觉得自己投靠这位大人,大局的上极有见地的,但细微小节上,却喜欢处处藏拙的习惯。作为下属如何适应上官的喜好,对他来说熟的不能再熟了。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这位面前,总有一丝丝战然危栗不敢松绐的感觉。这种心情,却直到得到一定信用后,接手了一些事情,才隐约窥到一些,这位好说话的几乎散漫的主官背后影子的黑暗中,那峥嵘庞然的巨大存在。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说说你的所得”我摆手坐靠在廊椅上,让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