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翼郡王从酒桌旁,搬来两个狼皮坐垫,并排放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南宫明月搬过来,放在狼皮坐垫上面,让他仰面朝天平躺着。
大堂里面黑沉沉的,看不见上药,莫翼郡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点燃一只小蜡烛照亮。
小蜡烛点起来了,在微小的光亮映照下,莫翼郡王首先一眼就发现南宫明月的脖子上赫然缠绕着一条死蛇,形状恐怖地盘着。莫翼郡王吃惊之下,急忙用小刀把死蛇挑开,远远地扔在墙角。
今天一整天,莫翼郡王最惦记南宫明月两个手腕的伤势,现在急忙俯身查看,发现他手腕上的伤已经很严重了。南宫明月被吊了这么久,细嫩的手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超重量的垂吊,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中磨损见骨,伤口边缘的红肿地方已经开始化脓了。
再看南宫明月光着左脚,脚丫冻得通红,脚心上笔直地插着一枚翠竹钗子,钗子扎得很深,滴血不止。莫翼郡王毫不犹豫地拔下翠竹钗子,看了一眼布满血迹的钗子,扔在墙角。
莫翼郡王撕开南宫明月大腿处的衣服,露出毒蛇咬噬吸血过的地方,周围有一个很大的黑圈,看来那一小杯蛇胆酒并没有把蛇毒排干净,还有余毒未清。
莫翼郡王依次把南宫明月这三处伤口抹上金创药,用纱布包扎。包扎时,发现一个问题,包扎手腕有一点困难,手铐遮挡着伤口,不方便包扎,只好把手铐也一并包扎进去。
莫翼郡王从来没干过这种疗伤的事,等到上药完成时,累得满头大汗。他转头看看南宫明月的面容,只见他带着手铐脚镣,平平静静地躺在狼皮坐垫上,闭着眼睛,呼吸似有似无。
不知不觉快三更了,最寒冷的时刻来到了。
莫翼郡王紧挨着南宫明月躺到狼皮坐垫上,解开外衣,把南宫明月包裹进去,紧紧拥着南宫明月冰冷的身子,想用自己的体温把他温暖过来,同时对他低声说:
“南宫明月,你记住,你不准死,莫翼不要你死。我一定会把你的手铐和脚镣打开,带你逃走。听见了吗?你要坚持住,明晚,等我从王宫給公主殿下陪读回来,一定救你出去,相信我。”
南宫明月半昏迷中,依稀听见了莫翼郡王的话,他动了一下身子,往莫翼郡王的怀里钻了钻,卷缩了一下,像一条漂泊的小船,想停靠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安全港湾。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蒙蒙亮了,南宫明月被冻醒了,他微微睁开眼,发现莫翼郡王又不见了,大堂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地上的狼皮坐垫上。他心想:大概莫翼郡王看见天快亮了,赶紧躲避开,怕被人看见吧?也许莫翼郡王要去給公主陪读,天不亮就要赶去王宫吧?
南宫明月没时间多想,开始缓缓地往门口爬,身上的手铐和脚镣很沉重,累赘着他爬不快。他用几乎冻僵的胳膊交替着地,一点一点地移动身体,向门口接近。
南宫明月终于爬到门口了,他伸手推开房门,迎面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过来,原来下雪了,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细碎雪花。
雪花飞舞在空中好美,可是飘飘洒洒地落到脸上好寒。南宫明月挣扎着半个身子探出门外,伏在门槛上,爬不动了,片刻之后,他的上半身就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南宫明月苦涩笑了一下,原来自己的归宿是死在一个异国他乡的雪地上?终于可以解脱了吗?他合上眼睛,任凭自己陷入飘渺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