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郎君比翼双飞结鸳鸯。
自从得见张郎后,就知道他是有情有义郎,
我与他潭畔手携手,
我与他并肩笑鸳鸯-------”
在我听来,那个女人唱得很不错,字正腔圆,声情并茂,不由得让人驻足。越剧独有的那种缠绵悱恻的韵味,在她并不华丽的声音中却传递得丝丝入扣。
等到进入下个世纪后,听越剧的人也许会越来越少,这种古老而优雅的剧种生存得也许将更困难,但总有人会坚持着把这种天生忧伤的戏剧演绎下去的。
我沉浸在乱七八糟的幻想之中,一扭头却看到陈红正站在我身旁,也在痴迷地听着,但她的眼睛里却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沉溺在她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就说:“好久没听到越剧了。”
陈红嗯了一声,说:“以前这儿不是唱越剧的地方。”
“哦?那这儿是------”
“以前,这儿有个专门唱摇滚和流行歌的小乐队,经常来表演的,只是他们不是卖唱的,就是为了兴趣,为了让自己高兴。”
“小乐队?”
突然之间我象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新华电影院、街心花园、小乐队、吉他手、长得跟我极其相象,这一切,不正是杭师院那个周序提到过的吗?
我很象陈红的哥哥,而周序则说曾经在新华电影院附近的花园里看到过"我"表演吉他,是的,那是另一个我,曾经出现在这个亭子里,曾经和他的伙伴们一起为了自我娱悦而忘情地弹着吉他,唱着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这一幕,曾经真实地存在,而另一个“我”,也真实地在这儿表现自己的才华。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陈红真正要带我来看的,正是这个花园,正是这个凉亭!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哥哥,让我“旧地重游”,她是为了让自己重新回到拥有美好回忆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似乎因为有我的存在,而使之更加美丽和温馨。
“你说让我陪你去个地方,说的就是这儿?”我说,脸色沉浸在一片憔悴的黑暗中。
“嗯,就是这儿。我哥就是那个小乐队的主唱和吉他手,而那个张宁,也是吉他手,有时也弹键盘或做鼓手。”陈红眼睛里闪出激动的光来,喃喃地说着,“你不知道的,我哥他唱歌有多好听。还有那个张宁,其实他不是坏人,他的手好巧,什么乐器都能摆弄,真的好聪明呢。”
“可惜我没能听到他的歌。”我沉闷地说,感觉这六月的夜晚也变得极其沉重。
“好了,我的愿望实现了。”陈红环顾了一下四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然后面带轻松地说,“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个小花园来,然后就坐在亭子里,不管听到的是什么,我都不在乎,就这样坐着,因为这个亭子里曾经有我哥哥的影子。我今天突然很想到带你到这儿来,谢谢你了周序哥哥,你肯来我很高兴。”
陈红说着,突然掂起脚尖来在我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妹妹亲哥哥一下,不要紧的吧。”陈红脸上露出了得意的满足的笑容。
我迟疑了很长时间,一种恐惧的感觉再次袭击了我,当时我惊惶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哥哥,他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