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再次仰起头来说:“我们再去跳舞吧。”
“什么?”
“去跳舞。好么?”
她在哀求着我。
她的眼睛里望向我时,满是悲哀的祈求。
我沉默了。
跳舞?我已经好久没有跳舞了。
“还记得那支恰恰舞吗?”小宣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环抱着我的腰,把脸靠在我的肩膀上。
“那是你陪我跳的最后一支舞了。”她幽幽地说。
“小宣,你知道吗?陈启立也很喜欢你。”我说。
“我知道,因为我有魅力嘛。”小宣艳若桃花般地笑着,又面对着我仰着脸说,“亲我。”
这两个字简单而明确,不容拒绝。
但是我还在犹豫,天人交战的结果是邪恶的一方战胜了纯洁的一方。我在小宣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亲我的嘴唇。”小宣再度很明确地说,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是最后一次。我对自己说,然后吻在小宣的饱满的红唇上。
小宣闭着眼睛,享受着不到一秒钟的唇上的亲吻。我的嘴唇早已经离开她的唇,她却依然闭着眼睛在享受着那一瞬间的温柔。这一刻,我的心再次绞痛起来,这种感觉在李芸和我坐在冬天的阳光下,坐在那个小池塘边上时就已经产生过,而今在这个阴冷的办公室里,当我看到小宣闭目凝神的样子时再次产生了。
“小宣,你醒醒吧。”我尽量冷酷地说。
“不要。”
“总有一天会醒的。”
“到那天再说。”
小宣这样说着,突然睁开眼笑着说:“也许,我活不到那天了。”
我用力抱紧她说:“对不起。”然后又用力地推开她。
连着几天我又陷入到心情烦躁的境地,包丽娜自从上次迪吧受惊后,再也不想去蹦迪了。事实上她上次也没蹦成迪。
包丽娜说她想考研,问我会不会支持她考研。我说没问题,你就是考博我也支持,放心好了,我会养你到老的。
包丽娜满意地笑了,说:“周序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混蛋。”
是的,世界上最好的混蛋。
1994年元旦到来了,这一天让我想起三年前与赵小宣分手的那一晚。
不管怎么说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哪怕我梦想中的生活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实现,哪怕现在的我已经搞不清自己是谁,该往哪儿去。
元旦前可怜的陈启立更加沉默了,他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一个人把春节礼品包装和新产品包装,以及一堆夹报广告设计好了。赵小宣显然没有心思搞设计了,一天到晚傻呆呆地看着杂志,事实上我认为她可能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而我自己状态也很糟糕,面对着最普通的报纸广告文案,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最后还不得不让包丽娜执笔来写。
元旦放了三天的假,我在包公馆里睡了三天,直到我老妈忍不住给学生宿舍打了电话,沈班长接了电话却说他也不知道周序现在住哪儿,说我基本上不住寝室了。
于是三天假后,沈班长就向他所实习的环保局请了假,专程找到了旭扬广告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