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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树生说得没错,也许,李芸和她的母亲真的很象,她的母亲就是不能承受所爱的人突然“松手”带来的剧烈痛苦而死的。李树生说可惜当年他不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他不明白的道理,我何尝就一定明白?又或者说,有许多时候人们明白却做不到的,又有多少?未来谁也无法预料,正如我何曾预料到我会在遇见一个流浪歌手之后,一觉醒来就越过了时间的界线?
我沉默着喝下了一杯苦涩浓厚的功夫茶,想了一想,在我头脑中,又想起李芸酒醉之后的苍白面容和当时我的心痛感觉,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但是面对着一个天天活在忏悔中,天天梦想着赎罪的中年男子,我必须说点什么。
于是我郑重地对他许下我的承诺(正如许多次对李芸许下承诺一般):“李伯伯,我不会放手的,您放心吧。”
李树生舒了一口气,又告诉我,如果我的书店遇到什么困难,他随时可以帮助我。
“对了,”我突然说,“您的图书城建好之后,给我留一个铺位,我会把我的书店分号开在您的图书城中。”
李树生哈哈大笑道:“周序,你的野心可不小呢,没问题,我会给你留着位置的。”
离开之前,我又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地肃立在李树生身边的陈妍,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妻子的影子,然而,什么都没有。
陈妍就是陈妍,虽然漂亮,虽然丰满而诱人,但却与我后世的妻子绝无任何相似之处。
晚上回到出租房,我没对李芸提这事,李芸问起我今天下午怎么会不在寝室时,我就说是去拜访了一位郭明介绍的书商。我又问:“你今天去找过我了吗?”
李芸说是呀,我找了一个做店铺设计的人,是我托同学介绍的,本来想跟你一起去找他。这段时间,我想先把书店的店面设计做好。
我嗯了一声,又说:“元旦都过了,再有个把月就是春节了,今年春节你——”
我的意思当然是想问问李芸今年过年她打算上哪儿过,既然她不去香港,而她老爸又在耐心地留在杭州等她回心转意,那么她是不是就真在这出租房里过年了呢?
“那你说怎么办好呀,过年你是一定要回家的吧?”李芸忧心重重地说。
我嬉笑着说:“那就到我家过年吧,反正我妈迟早会知道的。美媳妇也得见那个什么嘛。”
李芸楞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羞得打了我一拳:“你胡说什么,不准再说这样的话啦。”
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我觉得呆在出租房里复习效果不太好,就跟李芸说考试前的这段日子我们就住寝室吧,考完之后再说。
应该说大学里的考试还是比较容易应付的,特别是到了大三阶段,论述题多于死记硬背题,虽然我还是厌倦这种愚蠢的测试,对我来说,工作后的惬意生活还是比读书阶段要强多了。
考试结束后的当天,我收到了一封信,一看封面我的心就开始强烈地跳动起来,那熟悉的字迹告诉我,这封信来自包丽娜。
抽出信来一看,我不禁傻了眼。这封信,准确地说,完不是包丽娜写的,那三张写满了字的稿纸上的内容,正是我从嵊州回来时在长途汽车上写的长诗。
除了这首长诗外,没有一个字。包丽娜一个字也没写,只是纯粹地将我写的长诗还给了我,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