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民老师知道,老师中欢亭村的比例相对比较高,这些老师,很大程度上看谢瑞云的脸色行事,上次谢主任表面上支持厕改,但到投票时又改变了主意,说这事还需要慎重考虑考虑,这也是上次方案没有被通过的原因之一。陈立民老师不怕邪,就算上次反对他的老师过半,他也尽量去找他们去解释厕改的必要性和意义所在。通过无数次的个人谈心沟通后,有些老师是彻底明白过来了,有少部分老师是碍于陈老师的面子同意陈老师提出来的方案重新投票,这次,没有废多少力气就高票通过了本次的方案了。
接下来需要找泥瓦工来开工。学校把这个活指派给谢瑞云主任去做。(事实是给他个人情。)按照方案,这次厕改只是一个小微工程,活儿不算太多,学校给出两种处置方案:(一)、包干,即包工又包料,完工后一次性结算工钱;(二)、按天计酬,做一天工结算一天工钱,直到工程结束。
谢瑞云老师找来二个泥瓦匠,分别让两人合计合计工程量以及所需要的成本费用,两人算得差不多,出入只在几十元左右,谢瑞云把两人的计划书提交给学校让学校定夺,最后,学校选择了包工包料的师傅来做。
陈立民老师的设想是把小学部、初中部的两个厕所改造好后,学校就面向村里的生产队过来分别招标。以每一年的招标金额为依据,每年提增一定比例的承包费,现在先设个基数。陈立民老师已从侧面了解过了这种承包行情,像欢亭中学这样规模的一所学校,一年每个厕所承包费用应该在150至180元左右之间,按保险点150元来计算的话,那么一年学校在厕所方面至少可以获利400元(其中100元为每年学校处理厕所大池粪便的支出费用)。也许有人会认为这点小钱对于一个初级规模学校来说只是一场毛毛雨。但小不过多算,账是一笔一笔去算的,谁都知道‘盈亏’两字意味着什么,这样一算,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不是一笔小钱,而是学校创收的一个节点,加上水稻田和旱地的农作物创收,一笔一笔回笼起来,竟是一年中不菲的收获。而且,对于每一个老师来说,都多少增加了个人福利。
陈立民老师现在跑姚水根家越来越勤快起来了,他必须要在他身上获取更多真正的本领。
姚水根四十挂五,一米七零身高,身体矫健头脑活络。他农技水平高超,又很有一点经济头脑,他能将他队里每块土地充分发挥出各自的潜能优势。比如水土流失少保护好的黏性土地优点是土壤肥力稳定但透气性好,氧份不足只适合种植水稻和玉米的;沙性土壤的缺点是不保水土壤肥力差,但透气性好,氧分足,可以种植豆类作物;种植土层深的山地宜迁种根系发达的小麦红薯之类农作物主要是防晒保收成;土层浅的贫瘠地块就剩下来种植瓜果蔬菜。因为蔬菜生长周期短,循环速度快,就算一茬绝收少收,但相对损失也不大。一个老农民若不去考虑这些自然因素土壤条件,生产漫无目的,那么,就有可能使整个季节损失惨重了。不但浪费了种子、化肥、农药和人工管理成本,同时也浪费了这些土地,造成社员饿肚皮,更会影响到社会的团结安定。
陈老师从姚水根口中得知欢亭村各生产队对于人、畜肥料是相当重视的。这些肥料也是保障土壤肥力持久性的有力保障,只要谁获取了足够的人畜肥资源,谁家的生产队庄稼收成就不会差到那里去。
陈立民老师就说:“既然你们生产队都那么重视人畜肥,为什么我们学校至今没有谁家生产队过来商谈承包合作事宜的事呢?”
姚水根笑而不语。
陈立民老师猜不透这个秘密,只好又问。姚水根说,主要是集体和个人的利益起了冲突,集体是大家的事,谁愿意为了集体利益而去得罪个人。再说,住在学校周围的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他们之中已形成了一个共同利益小团体,霸道得很,再加上学校里一些老师与这些人都有沾亲带故关系,他们也会极力阻止生产队去接触学校谈判这些事情。所以,久而久之,学校这一块‘肥缺’就落到了小数人之手里了。
恍然大悟的陈立民老师之所以对厕改计划如此上心,主要就是听取了姚水根对当时学校厕所浪费的具体分析理解,入木三分。
陈立民老师详细分析,又通过对学校两个厕所地理位置的仔细考察,得出主要原因还是学校自己怕麻烦,可杨泽平校长对此事却持不同意见,他认为学校与周围群众搞好关系也是非常重要的,没必须为一点小利益与周围老百姓关系紧张。否则,老百姓闹起事来,学校秩序就根本得不到保障。
确实,学校派人堵上厕所的墙壁破洞,填了污水阴沟后,居住在学校周围的那些农家妇女就天天过学校来骂街了,有时候骂得很难听。这严重影响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陈立民老师有些忍不住了,就要出去与这些女人理论理论,学校的其他老师就出面把他拦截下来。他们说,她们爱怎么骂都是她们的事,又没有指名道姓地骂谁,这样的事只能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必呢?这些妇女大不了也只是过过‘嘴瘾’,忍忍也就过去的了。反正,学校已经‘断了’她们家的‘财路’,以后她们不还是要听咱们的?
陈立民老师于是也就忍气吞声了下来,只不过没明白劝他的老师哪句‘以后不还是要听咱们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