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二十分钟之前。
即使已经二十岁,由于还没正经谈过恋爱,格温斯黛西仍然不太明白自己所经历的这个阶段的情感,通常被定义为少女恋爱之后的患得患失。不过,这样的纠结和患得患失,已经开始让平日里干练且干脆的格温讨厌起自己了。
她发现自己变得愈加敏感,而且更容易感到消沉和沮丧,有时候徐教授做什么会让她感觉沮丧,这还算是正常;但有时候徐没有做什么,却能更让她觉得挫败,这就多少有点离谱了。
格温常常看着教授在实验室“正常地”忙碌一整天,不搭理自己、不和自己说一句话、甚至都不问自己一句。然后蜘蛛小姐就会莫名其妙地郁闷一整天,连续的郁闷下来,格温发现自己干什么都没精神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格温努力不去想自己“爱上”雷蒙德的那种可能性。在美国,有几个身份间的恋爱是所有阶级、所有种族、所有宗教文化都抵触的禁忌,师生之间的恋情就在其中。
所以,如果不定义为爱情的话,她还可以心虚地选择将自己的情绪定义为“好感与崇敬”,这种心虚之后的选择也能给她更多的行动余地。
另外,更过分的是,烦人的菲利希亚哈代越来越多地凑近自己,仿佛是在看陷在纠结里的格温的笑话一般,时不时地还要品头论足两句,在少女已经乱成一团麻要烧起来的心上添一把火。
然后格温就更加恼怒了——而且这种恼怒还没办法发泄出去。
如果徐教授是什么比自己小5个月的黑人小弟弟,或许格温斯黛西还能充分展现自己的成熟得体,小心地控制好两人的距离。
但偏偏——该死的——雷蒙德徐是个比自己大4岁的终身教授,自己的现任导师,在现实生活的哪个层面上,他都对自己全面碾压。
于是蜘蛛小姐就只能在这里独自头疼了。
幸而格温斯黛西还有另一副面具——白色的幽灵蜘蛛侠面具。她可以在格温斯黛西这重身份遇到无法解决的烦恼的时候,切换到另一個人格去,切换到蜘蛛女侠的人格去,以此来逃避那些烦恼。
格温斯黛西需要顾虑现实世界中的种种龌龊,需要在各种复杂的关系间周旋,需要爱上一个人又拒绝承认自己的感情——但蜘蛛女侠可不需要这样,作为纽约市目前数一数二的超级英雄,蜘蛛女侠只需要打倒反派,然后快意恩仇。
所以转换人格为蜘蛛女侠的格温斯黛西现在正蹲在房檐上,在昏黄的灯光中透过蜘蛛面罩看着一脸阴沉的惩罚者,心情轻松,语气中带着挑逗:
“天哪,你像是0年代动作惊悚电影的男主角。”格温尾音上挑,房檐上的少女微微歪头,向男人表达蜘蛛的好奇心:“请问一下,你是按照史泰龙的体型专门练的吗”
“兜帽女。”惩罚者面无表情地看向蹲在房檐上的蜘蛛少女,“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所有人都说我多管闲事,可问题是,什么叫‘闲事’,你得给我个定义啊!”格温都没发现,今天自己说话异常抑扬顿挫、阴阳怪气,仿佛就是为了发泄情绪一般。
惩罚者对于自己的“正义事业”被一位年轻的不速之客打断,自然也相当恼怒——但他毕竟是一个更成熟、更控制得住情绪的成年人和前海军陆战队员。男人看向跑得更远的前消防队长,抬起手臂,试图再次瞄准——
然后格温就用蛛丝把他的手臂捆在了身上。
到这时,即使惩罚者脾气再好,也要忍不住了——更别说他是个脾气暴躁,曾经在军营里被教官们用十五分钟不重复的脏话骂一遍还要高声喊叫“是的,长官!好的,长官!”的马润了。
“年轻的小姐。”惩罚者的面目已经有些狰狞,他肌肉上的青筋鼓起,显然格温制作的蛛丝并不是很容易就能扯开的捆扎带。男人向阴影中的蜘蛛少女下达最后通牒:“回去玩儿你的过家家,混蛋!”
“哦”格温把声音拖长,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我猜你一定不太和孩子们打交道,否则一定知道脏话是会带坏儿童的。”
“砰——!”
格温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身后的弹孔,自从上次冒冒失失地被金并的手下赏了一堆霰弹之后,现在她已经彻底讨厌上了霰弹枪这种武器——即使蜘蛛侠的反应再灵敏,也不能全躲开这些小铅丸。
“所以你用消音手枪的目的在哪里”格温拧起眉头,少女的好奇心泛了起来——她在战斗中也会用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办法,想方设法地放松,“只是为了一开始在普通人面前耍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