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收起了信纸,沿着来时的路默默走出了地道。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街边的诊所刚好开门,他买了几瓶酒精和双氧水,走回了老伯的居所。
冬日里的上午六点,母鸡还缩在笼子里取暖,老伯似乎早已醒了,在摊了几个鸡蛋饼后,他开始擦墙边摆放的十字架。
院子的门一夜未关,大门为了谁而留
陈墨经过了一晚上的路程,走进了大门,走到了擦拭十字架的老伯身后。
“孩子们是善良无辜的,你不该利用他们,去干那种危险的事。”
老伯擦完了十字架,扶着墙站了起来:“孩子们喜欢老伯,老伯要管他们吃饭,给他们治病,也要教他们搬东西、排雷、战斗,他们在这里必须学这些。”
陈墨无法反驳,任何语言在艰难的生活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
“昨天你要找的人来过这里,她让我告诉你:萨卡兹是自由的,今天晚上一切都会结束。”
萨卡兹人不会容许“红楼”的剥削和压迫,今天晚上这栋最高的大厦将会倒下。陈墨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跑了一也,你很久没有休息了,去睡一觉吧,醒来后事情会解决的。”老伯对陈墨劝道,“很多佣兵晚上都会去,不缺你一个。”
但是陈墨此时还不能睡,他有两件必须要做的事情,现在就要完成第一件事。
他来到了仓库,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像流浪猫一样可怜的小姑娘。经过了几个晚上药物的折磨,她终于可以安静地睡一会了。
老伯站在门外,他一向不愿与用过“叶子”的人有任何纠缠。
他看到了陈墨买来的几瓶药水,问道:“你有办法治好她”
“我有办法让她恢复清醒”
老伯叹了口气,道:“她这种状态,醒来后一定会很痛苦。”
生活本就是和痛苦分不开的,你只要有生的,就要承受各种的压力和痛苦。
但你若想好好地生活,就必须抗过去,不能逃避。苦难本身并不能让人成长,只有勇敢地面对他,生活才能继续。
双氧水整瓶地浇到了她脸上的伤口上,浇到了她头上龋坏的角上。
她嘶嚎,她痛苦地尖叫,拼命地挣扎着。
可是陈墨狠狠地将她按在了地上,他并不是个狠心的人,但是他必须要让她面对眼前的现实。
浓度为3的过氧化氢溶液一遇到溃烂的组织就冒出了白泡,灼烧着她脸上溃烂的皮肤。
生锈的刀,只有将铁锈擦掉,才能继续使用。任何溃烂的组织,都需要一一祛除,人如此,世界也是如此。
看着她头上右侧龋坏的角,陈墨用裤子里的小刀迅速挖掉了发臭的部分,酒精消毒后用纱布包扎。
寒冷而干燥的冬天,酒精很快挥发,擦掉双氧水后,露出了她原本白皙的脸。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出租屋的那个冬天,他拿奶喂着小猫,小猫喝着奶从奄奄一息到重获生机。
同样是猫,外形和习性没有任何不同。流浪猫在野外忍受病痛的折磨和各方面的打击和残害,不知哪一天就会死。而宠物猫在主人的家里,能度过优渥的一生。
身陷囹圄的人,如果能获得一线生机,是否也可以重回正轨
嚎叫和挣扎终于停止。她瘫软在地铺上,睁开了红色的眼睛,眼睛终于闪出了光芒。相由心生,散乱而洁白的头发和端正精致的五官证明了她并不是那种无可救药的人。
看见了陈墨,她居然露出了又害怕又害羞的表情。丢失了自尊的轻浮女人,是绝做不出这种表情的。
但她又忍不住地看向了陈墨,忙碌了一晚上的他身上早已粘上了灰尘,衣服被防空洞里的石头刮得不成样子。但是她清醒地知道,是他在自己被“叶子”侵蚀意识时救下了自己。
陈墨温柔地笑着,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怕人的小猫,轻声说道:“我叫陈墨,你可以把我当成佣兵,刚才弄疼你,实在不好意思。”
女孩沉默了半天,回应道:“我叫泥岩,从卡兹戴尔中部过来的……”
女孩身子一颤,好像回忆到了什么:“整块部落爆发饥荒,我为了执行任务,从部落一路走过来,和同伴走散了,然后遇到了他们,他们硬把那种叶子塞进了我嘴里,把我的钱全抢走了。”
说完女孩立刻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陈墨抚摸着她白色的头发,扶她站了起来,得益于萨卡兹族的恢复力,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趔趄,休息了这几天后已经能正常下地走路。
“你还年轻,而且居无定所,所以不该留在这里。”陈墨说着,女孩眼里流露出清澈的光。
“听着,泥岩,拿好这些东西。”陈墨给了眼前的少女三个包裹,“第一个包里有去炎国的通行证和车钥匙,第二个里面有一些零钱,第三个包里有我的档案。”陈墨认真地对她说道。
“如果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还没回来,你就拿着这三个包一直往东走,断掉的公路旁有一个驿站,拿零钱雇驿站的伙计带你回我档案里面的住址,铁帅大哥会好好照顾你的。”说完,陈墨将自己多余的衣服给了她。
“我真的还有地方可去”
“真的,那是一个完美的草莓园,至少每天能吃饱饭。”陈墨揉了揉她头上黑色的角,“继续休息会吧,等明天一切都会有结果。”
走出了老伯的仓库,他感觉刚才的女孩挣扎的力量大得吓人,给她清理伤口无疑是一场搏斗。第一件事一切安排妥当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会,等待第二件事了。
陈墨回到了暂住的房间,一头扎在了床上,倒头便睡。
泥岩,优秀的重装角色,在源石魔法上也有所造诣。在这个没有整合运动的时间线中,遭遇了短暂的不幸。陈墨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救了别人,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极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