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倾玦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叙述:"三年前画展前夕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交通意外,有淤血压住视神经。"
"淤血?不能开刀吗?或者,等它自己散去?"沈清凭常识问。
"能。"许倾玦顿了一下,"因为位置关键,无法等它自然散开;
。而当时手术成功的机率是10%"
一成的把握?!沈情惊了惊,"那……你做了手术?"
"嗯。"许倾玦点头。
沈清皱眉,条件反射性的一句询问结果的问话硬生生地卡在嘴边。
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手术失败,便是永久失明。虽然对于许倾玦的双眼是否看得见,沈清完全不在意。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却不禁狠狠一痛。
"怎么了?"没听见她的声音,许倾玦摸了摸手边柔顺的长发。
轻轻摇头,沈清将脸埋得更深,双手用力环着他清瘦的腰。
从不相信永远的她,再一次,有了永远留在他身边的强烈愿望。
那天过后,还没结束休假的沈清仍旧常常跟着许倾玦一起去画廊。有时闲极无聊,她便向张经理要了画室的钥匙,一个人待在里面。原本的画架早已被她摆在采光良光的位置,连同高脚凳一起,已经恢复昔日干静的模样。几天之前,当她第一次被带进这里的时候,曾经动过要让许倾玦再次进来的念头。但是自从那天之后,她便不再这样打算。她知道,一个曾日日与色彩打交道的人,在他注定永久陷入黑暗后,还被强行拉来触摸彩色的世界,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某天午后,许倾玦找不着沈清,只好摸索着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问张经理:"沈清去哪了?"
"出去买东西了。"张经理刚送走一位客人,见他出来,转过头回答。
许倾玦扶着门框点了点头。
"许先生……哪里不舒服吗?"见门边的男子脸色微微苍白,眉心轻蹙,张经理立刻走上前去询问。
"没事。"忍着发作了一中午的太阳穴上的抽痛,许倾玦淡淡地开口。
正当他准备转身沿原路返回时,侧方画廊门口的台阶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沈小姐。"见许倾玦停了下来下意识地侧着脸听声音,张经理在他身边轻轻说了句。
"……嗯。"许倾玦也听出脚步声并不属于沈清,于是重新回到办公室,将门虚掩上。
然而,五分钟后,张经理来敲门,语气有些为难:"刚才的客人想买画。"
放下抵在眉心的手,许倾玦抬头朝向声音的方向,"……有什么问题么?"
"可是他看中的那幅……是沈小姐画的。"张经理哭笑不得地说。
前两天,沈清一时兴起买来狼毫、墨水和宣纸,在画室里折腾了一下午,然后得意洋洋地向她展示成果--一幅非常简单的国画。画中是一株兰花,以及两三只小虫,手法虽专业,但也完全是消遣之作。当时沈清自我欣赏完之后便将画挂在角落的位置,并且叮嘱她不要告诉许倾玦。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看中了它,让她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