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说,“你放过他们,我可以自杀,不算你的罪,如何?”
他冷冷地看着我。
“是啊,大家都方便,你也不会出状况。”我恳切地说,“不就是要我的命吗?我自己了结,不弄脏你的手。”
杜长风考虑了一会。“那好。”他说,“象蓝萱那样,留封遗书吧。”
我叹口气,“没有问题。”
方荷终于叫出声来,“哥哥,不要…”
“没关系,没关系,小妹。”我回头安慰她说,“与其全死,不如只死一个,这个数很好算的,对吧?”
“不要,不要…”除了不要之外,小姑娘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
杜长风把我右手的铐子解开,然后递上一支笔,一个文件夹,“我说,你写。”
于是我把材料纸压在墙上,开始按照人家的口述,记录自己的遗书。
记起了网上看过的那个被自杀的概念,想不到这回轮到我啦,他妈的。
在杜长风的授意之下,我的具体死因是这样的:因为受到组织处理,对被撤职双开的结果心存不满,产生厌世念头;进而形成报复社会的想法,我,希望世界跟我一块毁灭!
写到这里时,我实在忍不住,发了一笑。“太夸张了吧老大,自个杀而已,没这么恐怖吧?”
“照写!”杜长风没有任何表情,“你想把这个城市毁了!”
我觉得很窘。“也得有人信啊。”
“会相信的。”他冷冷地说,“你要炸平上面这条街!道具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我停下笔,转脸看他。
“是这样的,没有错。”杜长风车转身去,拉开后边一堆货物上的防潮布。“当当当当…你的毁灭计划,就在这里!”
呆滞。
“怎么样,写啊…你要把人全炸死!”
“天哪。”冷汗从额头上直接跑了下来,我指着那些东西,语塞。“为什么,这个…”
“炸葯啊,不认识吗?那边全部都是。”杜长风很潇洒地一挥手,“二十七吨,矿用建筑用的都有,你看,还有雷管,你知道的,新国的业务范围,开矿拆房子,都要用到这些,很正常,不是吗?”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表情,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咱们,这是在哪里?什么位置?”
“市委新办公楼的地下层。”杜长风得意洋洋地说,“很意外吧?很惊喜吧?作为新国的办公室主任,我让他们把这仓库用来储存炸葯,我天天在这里值守。”
“靠!”我骂了一句,无话可说。
“是的,你也知道,上面人很多,很繁华。”杜长风手指头顶,“我们的位置,斜上方有两个加油站,对面是一个化工厂,明天这里会有市领导们来视察工地…嘭!”
身子抖了一下,真的感觉到害怕了。
“不是有管制吗?”我喃喃地说,“没人干涉你吗?”
“哼哼,管制。”杜长风轻蔑地笑,“钱就是管制,权就是管制,让那些当官的死在自己的贪婪之下,多么美妙的事情!”
有点晕头转向。“不行,你不能这么想。”我一身都出了汗,“你是在吓我们的,对吧?…那样你也会死。”
“看你的表现吧。”他很有兴趣地盯着我的表情,“如果你能死,这件事有得商量。”
我愕然看着他,半天作声不得。
“好吧好吧。”想了一会,我说,“杜长风,你只应该恨我一个,什么都是我想出来的,我一死就一切OK…说吧说吧,后边怎么写,”
我的声音非常恐惧,因为从事实上看,这小子蓄谋已久,炸葯的事情绝非针对我而来,可是如果真要这样的话,那就太让人抓狂了。
于是接着写遗书…其实这个动作有没有意义已经让我非常怀疑,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感觉一点办法没有,什么主动都掌握在杜长风手里,我想,只能期待上帝的存在了。
嗯,好象有点机会。
对面楚正已经停止滚动,正躺在地上喘息不停,眼睛盯着我们,眼神充满绝望。
我身子朝墙壁微侧,背开杜长风的视线,手上继续划拉材料纸,眼睛冲楚正狂眨,又伸出舌头来,指向杜长风的方向,我在示意他,我们应该反抗…是的,奇迹不会轻易出现,必须自救,自己来当上帝。楚正的手已经被解开,我想如果抵死一搏,两人加在一块,至少可以拼一拼,总好过坐以待毙。
杜长风要干的事情,后果之严重,我想楚正完全能够明白…从他脸上的恐惧表情就能轻易看出。他瞪着那些成堆成叠的炸葯,好象随时都会晕过去。
楚正应该收到我的讯号,看得很清楚,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喜,咳嗽一声,转过身去。“这样写,你看下行吗?”我把那本遗嘱抵在墙上,嘴里询问杜长风。
这家伙应该是被大家的老实表现迷惑到,不疑有他,几步走到我身旁,伸出脑袋去看材料。
我手一松,文件夹掉下地来。
“不好意思,没抓稳。”说话间,我侧下腰去,做个捡东西的姿势,然后手腕猛地转向,抱上杜长风小腿,脑袋顶住他肚子,全力猛掀,把他的身子掀翻了。(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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