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确实没有意义,他说得对。
“你还想帮苏静美喊冤对吧?”刘从军说。他的目光有种狡黠,“我知道她挺冤,我也知道你很冤,但是没办法,就这世道,只能怪你们自己不懂事――”
“放屁!”我火了,抬手就给他扇了一记,“你他妈懂事,怎么就落我手里了?我这条命现在也不想要了――”我威胁他说,“杀了你这条狗,就当为民除害!值!”
狗皮够厚的,扇也白扇,都没见红一下,刘从军就当我给他搔痒了。“说实话姓沈的,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也很想杀我。”他不紧不慢地说,“但要真杀了人,你还怎么去喊冤?你还会觉得自己那么清白光鲜,就跟苏静美一样吗?”
“为什么提苏静美知道吗?”他说,“因为我看你跟她就差不多,骄傲,目空一切,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还自以为高尚,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真想去做一个杀人犯呢?”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刘从军。因为他说得很对。有时候,你的敌人可能比你的朋友更了解你。
是的,死亡不算什么,我完全有准备。自从铁幕张开,向我们展现狰狞,自从我选择了出击方向,我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我可以被冤枉,我可以去逃亡,但我真的不想选择罪恶,因为她们都是清白无辜的,我的耻辱,会让我为她们讨要的公道蒙腥披尘。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啊死亡,我的下一站,也许就在那里。我的脑子里有种突如其来的末路感,进退两难生死茫茫,就是这样。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摇晃着身子从楼梯上向下走,我心里想着这句。
回到了有电脑的那间屋子。
电脑没关机。一个网页的背景正在自顾自地播放致命的音乐。
你的样子。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象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象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
网页上是我的通缉令,a级,悬赏十万。
我呆呆地站在电脑前,无言地看自己的照片。我的手里提着枪,四顾茫然。无助,而且受伤,有种要吐血的想法。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冲动――就是拿起枪来,冲着脑门扣他一下,让所有的事情从此结束,永入轮回,再无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