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灰意冷(2 / 2)

师兄个个都好坏 央央 3044 字 2022-09-04

半晌,李太医方才放手,轻轻叹了口气。

林太妃赶紧问道:&;老太医,她身子恢复如何?&>

李太医望了望凌宇洛,欲言又止。

凌宇洛心中一沉,仍是勉强道:&;李太医但说无妨,我承受得住,请据实相告。&>

林太妃也是沉声道:&;老太医在的脾气吗?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李太医一咬牙,抱拳道:&;请恕老臣无能,王妃的身子经过上一回小产,受损严重,汤药收效甚微,日后恐怕是再难受孕了。&>

凌宇洛闻言一惊,低叫道:&;怎么可能?我感觉我身子恢复地很好,气息畅通无阻,怎会&>

林太妃也是望了过去,道:&;是啊,王妃近日气色真是好了很多,怎么会不能受孕?&>

李太医一声长叹,垂下眼帘,道:&;经过这几月调养,外表看起来是好了,内里,却是再难复原了。老臣无能,请太妃娘娘另请高明吧。&>

林太妃呆了呆,脸色发白,半晌,才道:&;老太医是感激不尽。:说着,便是要起身行礼。

李太医大惊,一把扶住,无奈道:&;太妃娘娘如此抬举,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今日先给王妃试着施几针,再另外给王妃开个药方,吃着看看,不过,老臣实在不能保证什么。&>

林太妃坐回座位,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有劳老太医。&>

凌宇洛随那小女童进得内屋,脱去外衫,仅着中衣,由李太医施针治疗,其过程大概有一个时辰,只觉得浑身各处满银针,并不觉得痛楚,只是额上稍有汗意掌心却是微微发冷。

施针过后,李太医也是一脸疲惫,开了新的药方,这才起身告辞。

凌宇洛躺在榻上,只觉得一身疲软无力,不知不觉昏昏睡去,朦胧之中,只觉得有人进来,立在榻前,默默站了半晌,便是转身离去,那人满头珠翠,一身华服,似乎是林太妃,这个母妃,还是关心自己的吧?

新的汤药,气味不再酸苦,却是饮后口舌生麻,颇不舒服,想到良药苦口的道理,仍是每日坚持服用,不敢停歇一回。

秦易之自那日留宿之后,一路西行追查青莲的消息,再不返回。

而齐越终日与兵部研究对敌策略,越来越忙,早出晚归,有时一日仅仅是看上一眼,话都不曾说上一句,便是匆匆而去,心里异常憋闷,却又不知为何。

身子又开始犯困,终日神思恍惚,恶梦频频,总是梦见荷叶一身是血,在自己怀中不住抽搐,苦苦挣扎,至死不肯瞑目;或者是梦见一个可爱的婴孩,挥舞着小手,迈动着小脚,朝自己走来,忽然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婴孩应声而倒,那漫天的血色,映红了眼帘,触目惊心

醒来便是痛苦失声,半日不得清宁,那清儿劝过几次,便是躲得远远的,直到黄昏时分齐越回来之前,才又再现身,廖安闻讯而来,也是叹息不已,毫无对策。

等到齐越深夜回府,人已睡得昏沉,仿佛感觉他总会抱下自己,再行洗漱入睡,想睁眼跟他说说话,不管怎么努力,总是眼皮发沉,无力出声。

如此,又过数日。

一日哭过之后,对镜自顾,只见镜中之人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形容枯槁,与当初艳美如花的娇俏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越看越是心惊,自己年轻力强,又是身怀武艺,不过是小产了一回,这数月以来,就算不服汤药,也早该恢复,怎么会变得如此不济?

发了一会呆,便看见清儿端药进来,口中不冷不热唤道:&;王妃该喝药了。&>

这个清儿,当真是人如其名,子日渐清冷,只每日汤药一事,记得清清楚楚,从不落下,汤药

一个念头忽然袭上心来,刹那间,身子微颤,手脚冰冷,看着那身影一步一步过来,眼前阵阵发黑。

&;王妃,快趁热喝了吧,等下王爷快回来了。&;清儿柔声哄道,那漆黑的药汁已经送到面前。

凌宇洛咬了唇,口起伏几下,伸手去接,就在触到的那一瞬,手指一勾,一个不稳,药碗啪的一声打翻在清儿裙边,药汁四溅,粉嫩的裙摆顿时乌黑一片,那药碗却是没碎,滴溜溜去了角落。

&;哎呀,药都洒了,真是,又要重煎&;清儿低声叫道,面色不悦拾了药碗,匆匆出去。

房门关上,凌宇洛望着那地上一大滩药汁,定了定神,从柜里找出一块干净棉布,吸足药汁,仔细包裹好,便是藏在袖中,转身出门。

路上遇见廖安,见她走出悠然园,不解问道:&;王妃这是去做生麻?&>

凌宇洛随意答道:&;我在园中随意走走,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说罢也不理会他的目光,直直饶过园子,从王府后门出去。

站在楚京的大街上,看着冬日暖阳高照,底下人来人往,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身子有些发软,脑中却是渐渐清醒,喘息一下,慢慢朝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见得前方街巷一家医馆,径自进去,排队等了一阵,终于被领进房中,见得一名头发斑白的大夫,也不废话,直接将袖中的布团取出,递了过去。

&;先生请看看,这布中所浸药汁,究竟是哪几位药物煎成?具体效用如何,可是治疗产后虚弱之症?&>

那大夫接过,凑近闻了闻,又看了看她,眼中惊疑不定,侧头唤人取来一只小碗,轻轻一拧,基础几滴汁水,又取了些粉末,均在一起,在碗里一阵搅合,半晌,方才面色凝重,慢慢说出几味药名。

凌宇洛听得不甚明白,便是着急问道:&;请问大夫,这几味药物,到底是治何病?&>

那大夫严厉道:&;这几味药物单独用也是无妨,但若是一同过水煎服,长期服用,却是会致人神智错乱,直至癫狂。这个,绝非是补身效用,却是害人之物!却不知夫人从何得来?&>

从何得来?凌宇洛心底冷笑,自然是那个所谓德高望重的李太医所开药方,自己这数月以来大力配合,已经饮下不少!

&;你从来都不是我心目中的良媳!&>

耳边忽然回响起这样一句,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那李太医,却是林太妃执意从中请来,为她调养身子

&;夫人,夫人?&;那老大夫见她情形不对,连声唤道。

凌宇洛强自撑住,摆了摆手,朝他感激一笑:&;谢谢你,大夫,我今日出门仓促,没带银子,这个给你,以作医资吧。&;说着,将手腕上一只玉镯掰了下来,轻轻放在桌上,便想起身离去。

那大夫看出一丝端倪,在身后轻声唤道:&;夫人,那药汁,决不可再沾!&>

凌宇洛没有回头,走出医馆,又慢慢朝前走去。

越走越是清醒,越走又越是茫然,看着那繁华的街景,热闹的人声,驻足而立,竟不知何去何从。

出来这么久,早该回去了,不然这擅自出府的罪名,又不知会引来什么祸事!

可是,那个冰冷的地方,虚伪的面孔,跟个牢笼有什么区别,林太妃,廖安,依莲,清儿,溶儿,甚至是青莲谁是真心关注自己,谁又是背地算计自己,谁是她可以相信的,谁又是她必须防备的,却是想得头痛,想得心伤,神思欲狂。

一路走,一路想着,自己自从穿越而来,所遇之人,小翔,薛神医,师父与师兄们,哪个不是对自己心存怜惜,宠爱有加?从来都是一帆风顺,便只看到美好与善良,却忘了人的丑恶,失去了起码的警惕之心。

后来嫁给齐越,原以为就这样有家了,虽然并不符合自己的心,却是一直在努力,一直在适应,力图慢慢融入,对家里的每一个人,也是坦诚而对,从不设防,没想到,自己竟是一错再错,错得离谱,错得不可原谅!

凌宇洛啊凌宇洛,枉自你两世为人,却单纯至此,有此今日,真是咎由自取!

脚步虚浮,泪流满面,走着,走着,终于停在那扇朱红大门前,伸出手来,勉力叩响门环,发出沉闷的响声,一声一声,如同敲击在自己的心上。

门开了,一个青玉色的身影立在门内,看清是她,惊呼道:&;小洛,你怎么来了?&>

&;除了你们,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凌宇洛扯开一个笑容,朝他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