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父亲对雨楼的偏见不是一两天了,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也没打算让雨楼扮演好儿媳妇,伺候公婆,让他们改观。
改观是不可能的,少接触为妙。
他们不主动找父亲,父亲却主动干涉起他们的事了。
夏宣对父亲的做法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您这话说的,她是嫡妻,不生嫡子,怎么说得过去?!”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雨楼已经娶进门了,不能再和父亲无所顾忌都发生冲突了,以前闹起来,他一个人,随便去哪里安身,现在则不同了,要为妻子考虑。
“她是哪门子的嫡妻?!”夏庆庚道:“哪有没坐花轿就进夫家门和丈夫厮混的嫡妻?!”
话糙理不糙,夏宣被点中痛处,冷声道:“她已经封了郡主,您说这些都晚了,不管以前怎么样,她现在是我正经娶的嫡妻,我就要以妻礼待她。”
“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真以为你的婚配是你自己的事?!”
夏宣很老实的挨骂,不似往常那样跟他爹翻脸,他道:“正因为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所以才要好好对她。”
“你这混球,光长色心,不长脑子吗?你爹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我是叫你好吃好穿的供着她,只是不让她产子有后罢了!难道我说要你虐待郡主了吗?!”
“……”夏宣道:“女子无后,还不是苛待?!”
他怎么发现身边的人,都变得伶牙俐齿能跟他争辩了?雨楼就不说了,连他笨嘴笨舌的父亲,水平都提高了。
夏庆庚伸出厚实的巴掌,展示给儿子看,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往大了说,她好歹是闽江王的妹妹,她跟你生了嫡子,会得罪你姐姐!你不想跟闽江王亲近,外面也会另眼相看夏家和闽江王那边的关系。第二,往了,她不配为夏家子嗣的母亲,她出府后,在外面的时候,你知道她都见过什么人?与谁亲近过吗?!”
夏宣怒道:“您还是不明白吗?她不是哪种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人,她要是不安分,我这么迷恋她,她早把住我不放了,还能跟你告状出府去?!”
夏庆庚一呆:“你知道她对我揭发你的事?”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早就知道。”
夏庆庚一顿,接着打出一巴掌,结结实实给了夏宣一下,骂道:“叫你这小混账算计你老子,早该打你了!”
夏宣挨了一巴掌,心里骂自己嘴巴欠,何苦跟父亲坦白,让父亲想起自己用扶乩算计他的事,跟自己算了旧账:“……反正不管您怎么看她,我认为她配得上,她就配得上。”
夏庆庚指着他骂道:“小兔崽子,你就不能把她当做你的暖床丫头对待,吃好喝好,暗地里给她喝了避子汤!你以为我告诉你,是为了你好,我是为了夏家好!”骂了几句后,又转成埋怨自己:“这都怪我哇,谁让我生了你这么不省心的东西!夏家没落,都怪你这个孽子。”
他不知什么时候起成了众矢之的,雨楼怪他,父亲也怪他,他成了祸根,一切祸事的罪魁祸首。
夏宣沉吟着,心道跟他争执也争执不出结果,不如阳奉阴违,先稳住他,回去后跟雨楼该干嘛干嘛,她有了身孕,总不能叫她堕去胎儿。
“……我知道……我是嫡子,首选该为夏家着想。”夏宣做出痛苦的样子,道:“……那这样吧,看不出闽江王和康王谁更占上风前,我避免让她有身孕吧……”
夏庆庚紧绷的嘴角慢慢平缓:“好在你不傻,还听得进去好话。夏家安身立命还在军功,你和卓雨楼的子嗣弄不好是个累赘,还是与将门的女子生的儿女们有用处。”
“什么?”
“等明年,爹给你选几个武将的庶女做妾,这些子嗣们养大了,便是你的左膀右臂。”
夏宣根本没这个想法,没正经的说道:“纳妾纳色,要是长的像他们的父亲,岂不要吓死我。”
“少废话!”夏庆庚道:“你说了不算!卓雨楼嫁进来,是皇上的旨意,不能违背,纳不纳妾可轮不到你做主了。”
夏宣无奈的心中想,您就不能全心全意的去炼丹吗?非得掺和我的事!
―
这边厢,雨楼在夏宣走后继续休息,只是好景不长,才清静了一会,便有人来报,说太太来了。
她称病在床,就是不想去见王氏和四嫂的。没想到她不见,也躲不掉,人追到这边主动来见了。这可麻烦了,对方是她婆婆,哪有新妇刚进门就让婆婆过来嘘寒问暖的。
幸亏她有个郡主的名头,否则可真麻烦了,在厉害的世家估计也顶不桩不敬公婆’的大罪。
雨楼闻言,便让小丫鬟放了半边的幔帐,拿个引枕垫在背后,用半卧半坐的姿势等着见人。趁王氏没进门前,又咧着嘴使劲反复抽了几口气,让嘴唇尽量干一些,努力装出憔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