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真真是好眼力,正是呢。”辛十娘闻言一笑。
张大娘诧异道,“我听说你们这舅舅舅母可了不得了!”
听这话,秦大方马黄花不由得稍稍抬了抬下巴挺了挺腰杆子,他们秦家名头在方圆两三个村可是不小。
张大娘话还没道完,就继续道,“那他们可是看你们家没得食给你们家送粮来啦?”
辛十娘不顾秦大方马黄花那一僵的脸色,与她张大娘大方地摇了头,“大娘您道错了,舅舅舅母是过来找我们家要粮,却是不曾与我们家送过一简的米。”
“你胡说!”秦大方一脸难看,马黄花一下子便怒喝道,“打小你们就不知食过我们家多少粮,现下你们家有得存,可不得还上些许?且不知亲兄弟明算账,不知有借有还的公道?”
辛十娘却是不理会她这般说辞,面上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沉寂如水,道“念及你们是长辈是至亲,有些话我本不想多说,人活在世总是得得过且过才好,给人留一条道也给自己留一条路子。”说到这她看向门外围着的村里人,继续道,“但是今日舅母竟是这般说词,且村里人都在这,我就是不想道明,那也是不行的,不然大娘婶婶们怕是真以为我们辛家是那种不识道理的人家;
。”
“你们一家子本来就是白眼狼!”马黄花恶狠狠的道!
辛十娘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脸与外面的村里人道,“日子过得苦可不止我们辛家一家子,村里人不少人也是如此,自我懂事起,我就是带着大弟小弟一起挨饿着过日子,一起看着爹娘愁缸里的米又是没了,家中日子过得苦,可我们一家子咬着牙根子勒紧着裤腰带,那也是一日日过下来,大娘婶婶们可曾听说过我爹娘手脚不利落,去谁家的地里顺走了你们的署子跟大瓜?可曾听说过我爹娘欠了谁家的粮真的就没有当没借过?”
看着村里人直摇头道没有,辛十娘继续道,“我爹xing子憨大家也都知道,一直就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占他的好,可从来他就没有得过别人家给的便宜,而我娘xing子淡,也不会与大娘婶婶们道好,但她嘴上没道,心里可惦记着自己是水牛村的人,在路上遇见了大娘婶婶们的孩子跌跤了,我娘可不是紧着就过去扶着放下农活将孩子送回家去?”
“家里一直都是贫着,去年卖了些柴火挣了些钱,但买了粮却也还不够食,一家子本就在愁这个冬日可得如何过下去?不料得那一日家里来了我自小就没听说过的舅舅舅母,没道甚二话不说就把家里的粮舀走了大半,要不是村长家好心给送来了不少大署子,我们辛家怕就得在那寒冬里抱着一起等死了。”
“我自小过惯了苦日子,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舅舅舅母,乍然一听他们来我们家舀走了粮我也是以为他们家没得食,倒也是没有多话,毕竟也是自家亲戚,总不能干看着不救济不是?但是没想到舅舅舅母家竟是秦家村的大户人家,这般如此还过来与我们家舀走了大半的粮,大娘婶婶们,我人小思及有限,却是想不懂个中大理的。”
“原以日子就这般过下去吧,却是不想到今日我们这极是有钱的舅舅舅母又过来我们家要那点准备熬清水粥的粮,我还没说甚,便指着我、指着我娘大骂,舅母就算是我娘大嫂,可我娘怎么说也是她的姑子,怎地过来我们这连自己都未能食饱的家要不到粮,如何就能指着我娘大骂了?我们家自己且过得不易,舅舅舅母家既是大户,这是怎地的做法?”
“秦家村的。”张大娘听得辛家闺女的话实在心酸,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站出来对着秦大方马黄花道,“这本是你们自家是事我们不该多说,但这些年相处下来我们与辛家不是亲戚也更是亲戚,有些话确是不吐不快。”她道完这些话,直接就道,“辛家日子过得难整个村都知晓,可你们家却是秦家村大户,你们不帮着自己妹子自己姑子一把就也罢,但似如今这般还要过来舀走辛家的粮,这话你们就是叫你们村村长来,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辛十娘时常过去帮着洗衣服的王大娘也忍不住与秦大方马黄花不客气的道,“街坊邻居谁不知道辛家日子本就不易,竟是没想到你们当舅舅舅母的有钱大户不帮衬些,还想来舀走辛家那点五口子食的粮,真真是有钱人家食得上猪肉,食着食着,连这良心都被猪油给蒙了去!”
周家媳妇嘴巴最损,就嗤笑道,“真真是苦了秦大姐跟辛大哥,日子过得苦得不到秦家村来的大人物帮衬不说,日子稍稍得以好过上了,还得被这俩大人物惦记上家里那点子粮,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那点子粮可是连耗子鼠都不放在眼里的呢!”
秦大方一脸的土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旁的马黄花却是被气得整张脸都是猪肝色,视着此时面带悲泣的辛十娘目光就似带了刀子的,恨不得就能上前把她给撕裂了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