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哀事(2 / 2)

药结同心 希行 2133 字 2022-09-04

不会吧。这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刘梅宝腹议一句,有些恼怒,还有些淡淡的喜悦一般,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左右看了看,最终关上门,走回桌前,拿起那封信。

或许是好久没写了,这次的信比以前多了一张。且正正经经的用信筏装着。

说起来,这卢岩每此写的内容并不是那些表达相思好感什么的话,而是讲述自己的日常生活,文字优美是绝对谈不上,甚至错别字语句不通顺倒是常事。但也不会给看信的人增加压力。

“不知道最近又吃了什么好吃的…”刘梅宝心里嘀咕一句,伸手抽出信,展开来第一行字闯入眼中。不由楞了下。

“我很难过….”

卢岩走出贵子家,脚步有些虚浮,他抬起头想要深吸口气,却又被大门上挂着的白幡刺得双眼发痛。

“二郎。你看我这新衣怎么样?”贵子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冲他憨憨一笑,手里捧着一件鲜红的新郎官的礼服。

那礼服越来越红。就如同贵子那被血水浸泡的尸体。

“二郎!”几声带着悲愤的唤声在身前响起。

卢岩睁开眼,见到身边几个亲信都白巾裹头,每个人都是胡子拉碴,双眼通红。

“贵子哥不能就这样白死了;

!”一个大汉哽咽喊道,挥舞着手里大刀,“贵子哥不能就这样死了!”

“我还要跟着二郎享福呢,将来捞个官当当。”贵子的说笑声又在卢岩耳边响起。

当初他决定为哥哥报仇,夜袭闻喜县最大私盐帮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跟他去,只有贵子。这个从小到大照顾着他们兄弟二人的哥哥,毫不迟疑的抓着一根竹竿跟上来。

后来他要跟周饿虎拉关系,所有人都不舍得将赚的钱拿出来。又是贵子,毫不迟疑的将给老娘攒的棺材本都拿出来。

“他不能就这样死…”卢岩慢慢说道。声音微微发抖,“不能就这样死….”

他还没享福,还没娶妻生子,就是有一天要死,也是死的轰轰烈烈,而不是被一群马贼乱刀挑死。

“列队!”卢岩声音沙哑的慢慢说道,从身后抽出一柄短短的刀,这是一柄没有刀把,只有刀刃的刀,“杀马贼!”

“杀马贼!”身前的几个汉子们顿时齐声喊道。

“杀马贼!”四周的汉子们也跟着喊道。

声音越来越大,在整个盐池滩村的上空盘旋。

听闻卢岩要组织盐丁去追杀马贼,师爷大吃一惊,顾不得再帮着安排贵子的后事就跑回盐司城。

这群莽汉子并没有如他意料的那样已经没头苍蝇的撞了出去,而是聚在卢岩的屋子里,认真而又热烈的讨论什么。

“大人,我接到消息说,知州大人以及河东驿指挥使会安排营兵…..”师爷小心的想要劝说。

“那些营兵到现在还没出发,等他们从河东驿出来,那群马贼早出了河中府界了!”一个大汉立刻瞪眼喝道,“你个怕死的狗才。”

这话说的就不客气了,好在师爷被骂惯了,只尴尬的笑。

“闭嘴!”卢岩沉声喝道,瞪了那汉子一眼,“怎么跟师爷说话呢!”

汉子涨红了脸。

“没事没事,贵子兄弟的事,大家心里都难过,自家兄弟,没事没事。”师爷忙说道,忙转开这个话题,“大人,据消息说,这马贼有将近三百人,而且都是有马匹的,一路劫掠过来,这..这..”

这种战斗力,可不是卢岩他们以往打交道的那些私盐贩子能比的,说起来就是营兵也只怕在这群马贼手里轻易讨不得便宜,再加上河东驿的一队精兵又被山西总兵调到老营堡驻防去了,余下的都是些老弱残兵,吓唬吓唬百姓一般的匪盗也就罢了,正要跟这群杀出经验的马贼对阵…..

想必他们也是心里明白,所以迟迟不出兵,只盼着马贼们出了河中府界,那就不gàn'tā们的事了,自有其他地方的上官想法子去了。

“我知道。”卢岩听了师爷的话,并没有震怒激动,而是依旧沉稳的点点头,“所以,我们要仔细筹划一下;

。”

这时候,私盐贩子以及盐商中人的能力就显现了,在得知贵子去沙窝村给将要娶过门的guǎ'fu媳妇送衣裳料子遇到马贼身亡的消息后,各处的有关马贼的消息就不断被送来,毕竟这贵子在卢岩身边可是第一等的心腹,到卢岩决定追杀马贼时,马贼的动向以及人马多少已经可以摆在桌面上供这些人研究了。

这群马贼从沙窝村劫掠而走一路向西,如今到了樊桥驿下的一个村子驻扎修整,目标是跨过山西界往陕西去了。

“这个村子叫郭家台,住着一个大户,为了避鞑子给村外布了高墙,挖了深沟,前后有吊门。”一个樊桥驿当地人的盐丁介绍道。

“依你这么说,这个村子可比沙窝村强得多,那些马贼是怎么进去了?”一个大汉瞪眼问道。

盐丁微微低头说道:“马贼说,只是过路休整,只要大户给些过路钱,再开门让他们进去歇一天,就不惊扰村民,否则就要屠村….”

“然后那大户就信了?”大汉们如同见鬼的般齐声问道。

作为樊桥驿人的这个盐丁对于有这样一个乡亲很是丢人,啃啃的嗯了声将头垂的更低了。

师爷也摇头,不过这也不能怪那大户,马贼围村,开出的这个条件虽然遭难难免,但应该要比人家直接围攻烧杀要好点,在有更坏的结果对比下,人们下意识的就会选择稍坏一点的那个结果。

屋子里讨论更加热烈了,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对阵这种比他们杀人要多得多的马贼,虽然如今手下的盐丁算起来一千多人,但大多数是去年入冬时才招来的新人,其中拿过刀的不足三百人,杀过人的更是不到二百人,报仇是必须要报的,但也要确保不能死伤惨重,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yi'yè整个盐司城灯火通明无人无眠,第二日天刚明时,卢岩的屋子终于打开了,一伙汉子们红着眼走出来,面色神情凝重还有一丝难掩的兴奋。

不多时,早已经得到消息的盐丁们在cāo练场集合了,因为盐巡司马匹有限,且卢岩这群主要战斗力的rén'dà多数不会骑马,因此除了派出一队会骑马的盐丁做探子传递消息外,余下的五百人都步行。

“还是多带点人吧。”师爷很不放心,看着那些列队站立穿着破烂,手里拿的武器也五花八门的盐丁。

“不用,我们没有马,靠脚力,人多反而碍事。”卢岩说道,目光扫过这齐刷刷站立的五百人。

这其中一半多是跟随他一路打杀过来的旧人,混杂在盐丁中,也好起到掌控的作用,省的这些以前只会打压欺负落单私盐贩子的盐丁们坏了气势。

“盐司城就交给师爷了。”卢岩看向师爷,郑重说道。

师爷一愣,旋即面色激动,将瘦小干枯的身子也学着那些大汉们挺了又挺。

“大人放心!”他郑重答道。

队伍很快出发了,卢岩走在最前方,出门时脚步略一停顿,向南方看了眼,眼神略有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