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刘梅宝拿着这张纸,她印象里自己并没有写过什么夹在书里,因为笔墨纸砚也是一笔开销,日常能不用就不用,只是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舅妈。”她忍不住扒开窗户问道,“有人动过我的书吗?”
宋三娘子在院子里洗涮周良玉换下的衣裳,闻言抬起头,看她只穿着里衣湿着头发打开窗,忙让她关上。
“哪里有闲钱让你生病!”她说道。
刘梅宝笑了笑,知道这妇人惯于将好话说难听了。
“昨天隔壁的六婶来过,说要借笔墨给她孙子用一下,今日还回来了,怎么?屋里少了什么?”宋三娘子想了想说道,“我当时忙着,让她自己进去放你桌上了,那六婶不是那种人吧?”
刘梅宝一面说着话,一面已经抖开了那张纸,借着昏暗的油灯,赫然看到开头几个字;
我叫卢岩!
她的手顿时烧了一下,啪嗒将纸扔在桌子上。
“是不是少了什么?”宋三娘子听不到她回答,便放下衣服要走过来。
“没有,没有。”刘梅宝下意识的就说道,“就是桌上的书乱了,我就问问。”
宋三娘子哦了声,说了句是那六婶不小心碰到了吧,停下脚又接着去洗自己的衣服。
“快关上窗户,夜风凉的很。”她嘱咐道。
刘梅宝哦了声,带着几分慌乱关上了窗。
院子里有宋三娘子的洗衣服声,还有周良玉的说话声,刘梅宝站在桌边,看着桌上的那张纸有些不知道什么感觉。
这可真有意思,她呆了一刻,又有些想笑。
以前看电视上那些姑娘们身旁有丫鬟牵线搭桥,替姑娘才子什么的递个诗词啊表记啊什么的,没想到自己来古代竟能亲自体验一把,虽然给自己搭桥的是个靠着给人浆洗过活的粗糙婆子。
且看看他写的什么,怔怔一刻后,刘梅宝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纸。
一张纸倒是写满了,但因为这个人的字写的很差,歪歪扭扭,忽大忽小,其实内容并不多,不过是寥寥几行,写了自己叫什么哪里人今年多大,他的用词很简单,有些还语句不通顺,似乎是词语有限一般。
“..自从见到你以后,我就决定向你提亲,让你受惊了,你别害怕。”
内容便到此戛然而至,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小纸条。
刘梅宝看了一刻,感觉有些怪怪的,通篇并没有什么爱啊喜欢之类的字眼,那这句向你提亲,应该算是再明白不过的表白的话了吧?
说不上什么滋味,她突然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那豆蔻的年纪,朗朗读书声的校园,从密密麻麻垒的如同长城的书墙后,展开一张写着少年青涩情怀的纸条,纵然内容已经早已记不得,但那种咚咚的心跳,酸酸涩涩的感觉却永生难忘。
“怎么还没睡啊。”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三娘子忽的敲了敲窗户道。
刘梅宝这才回过神,忙应了声,摸了摸头发已经半干了。
“这就睡。”她口里答道,一面站起来,起身的风将那一直搁在桌角的信带了下去,打个转落在地上。
刘梅宝看了这张信纸一眼,弯身捡起来,在油灯上一燎,冒着烟的火卷着纸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一片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