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帝轻轻一叹,只要能做好他自己,此生亦不枉了。一杯水酒仰头饮尽,此帝翻过杯来,没有余液滴下,笑道:“今宵有酒今宵醉,传朕旨意今夜不分君臣,各位大人随兴尽兴!”百官同乐:“谢皇上!”他等又复原位,看戏的看戏,唠嗑的唠嗑,论古的论古,极尽一片沉醉热闹之色。
阿萝有些不悦,啐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胸脯气鼓,取来酒自酌。一旁的梁雪瞧不过眼,唇开半片:“……”一个娘字险欲脱口而出,回首顾盼,见无人在意,这才靠近她:“夫人,一人独酌,您不觉得闷吗?我来陪您如何?”
阿萝听了,瞪起两个大眼珠子,怪异看她:“怎么,你也会喝酒?”此女掩嘴:“不太会,倒让夫人见笑了,我量浅,夫人随心!”阿萝一看见她,便思起自家女儿语嫣来,心中一酸,笑道:“也罢,一人独苦,不如二人愁,来,我敬你!”说时给此女也倒了一杯酒。
此女谢过,一饮而尽,阿萝赞她:“小丫头,你好酒量,再陪我喝一杯如何?”此女眼眶涩然,有晶莹滚动,饰掩作笑:“我自愿舍命陪君子!”阿萝哈哈一笑:“你说错了,咱们都是女人,不是君子!”又喝过几杯,那夫人略有醉意,趴在桌上不行了,跟着语无伦次。
梁雪心中酸痛无比,想要过去扶她回去休息,蓦然心中一动,往那公子方向瞥去一眼,见他在跟刘进斗酒,不曾在意,心弦顿然一松。转回擦眼时,却见段誉傻傻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胸中又是一酸,不禁又叹一声。
忽然那段誉回过头来,问她:“梁妹妹,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此女一震,胸口起伏,结巴道:“没……没有!”段誉丧气:“哦,那打扰你了!”又愣回那里发呆,只是心下奇怪:“为何今天的梁妹妹会有一股语嫣的味道,难道是我太想念她所致?不行,我要回去看看!”也不跟众人道别,慌慌张张离座而走。
公子酒至半酣,脚步有几分虚浮,扯来那刘进,悄悄道:“兄弟,朕要去方便一下,这里交给你了!”靖安王应得特别痛快:“好,你去吧,一切有我!”公子按了按他肩头,醉笑道:“好好,那辛苦你了!”脚步一晃,“借道!”刘进让开,提醒他:“小心点!”
此帝会笑:“朕晓得!”刘进听他吐字不清,有些担忧:“要不要我找个人陪你去?”公子一面走,一面招手:“不用,我是谁,我可是梁萧!”刘进摇头:“好好,我不耽误你,快去吧!”眼见兄长步子踉跄,着实疑惑,此兄喝酒从不会醉,怎么今天?
蓦地里那梁雪跳将过来,一拍他肩头:“哥,你一人在嘀咕甚么呢?”刘进讶异,抬头望她:“你叫我甚么?”此女一怔,面色不好,又极端复杂,一咬牙,然后恼怪道:“哎哟,你醉了!我问你,哥哥他上哪去了?”
刘进好笑:“怎么,你要查岗呀?”此女面上一红,低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快告诉我啰!”刘进道:“好吧,二哥他方便去了。”此女羞恼:“哎哟,羞死人了,这个你也说。”转身,“不理你了!”羞答答离开。
此王好气:“分明是你愊我说的嘛,怎么又怪我?”心忖,“女人心,当真海底针,时刻在善变!”搔搔耳朵,碎语:“我的酒都被二哥抢了去喝,哪里会醉?不对,梁妹妹一向称呼我为进哥哥,从不曾叫‘哥’,尽管要叫,她如今身为嫂子,唤我也该是小叔才对,那她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