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就站在此女右首,瞧得分明,情知她要使毒了,心头一惊,急抢上去阻止:“姊姊不要!”眼眸子乱转,抓住她玉臂,又按着那只毒手,然后才压低声音:“此处可是京师,乃二哥地盘,他若知你在此行凶,一定不饶。你试想一下他的手段,又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触怒于他,害自己遭罪呢?犯不着!”
此女天不怕、天不怕,惟独就怕一人,那便是她的兄长梁萧,以前几乎被他整得惨不忍睹。今日一想起,心中尤有余悸,望了阿骨打一眼,满脸蹭怒,不得已强行隐忍下来,心想:“这笔账,改日再算。”哼了一声,招呼小妹:“走!”携着钟灵,忿然离开。
阿骨打纳闷了,嘀咕:“她怎么改了脾性,我这么骂她,怎么不生气?”倒是怪事一桩,无意瞥眼,却见那钟灵时不时回头,神色忧愁,他心一动,二人目光相对,不知说甚么才好,唇嗡,转瞬那女又别开头去,如此一来,搅得这厮心魂摇乱。
耶律浚生气,一把拽住阿骨打的衣领,含怒喝:“你为何惹恼了她?让她带恨离去,这一路好不容易同行,此等缘分,此等缘分……”心下在痛,“求之不来!”阿骨打苦争:“耶律兄,有话好商量,商……”乍听之下,大叫:“呀,你喜欢那刁蛮歹毒的姑娘?”
这耶律浚听了一怔,面红一把将他甩开,忿然:“我不许你这么说她。”阿骨打笑道:“喜欢就喜欢嘛,又何必害臊?喜欢又……”哑然住口,双目瞪得老大,看了他一会,才摇头道:“不行,这万万不行,那姑娘你喜欢不起。”耶律浚没好气:“本王如何喜欢不得她?”
阿骨打左瞅瞅,右瞧瞧,见天色暗下,把那耶律浚扯过一旁街角,低声道:“糊涂,难道你忘啦,咱二人此行入京的目的,要与汉联姻,保两国长久太平?”经他一提,耶律浚幡然醒悟:“这倒是,可是我……”
这阿骨打扯住他:“没有可是,汉皇是咱两国的大恩人,人存活天地间,有恩不报,是为禽兽。得了,瞧那姑娘也不是好惹,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如今天黑了,去驿馆投宿吧!”耶律浚拉他,叫:“回来,不能去驿馆。”阿骨打不解,问:“为何?”
耶律浚自从遇上阿紫之后,不知为何,竟被她深深所吸引,一路走来,渐渐放缓脚程,只盼能与她多相处一会儿,今到京城,倒有些心不安了,不愿早早朝见汉皇,随口编了个理由哄骗那厮:“完颜兄,你傻呀,咱的使团未到。倘若驿承奏明圣上,愊咱俩见驾,届时两手空空而去,满朝文武见了,岂不贻笑我等没礼数。不如寻个所在住下,安心等待几天,等你我的使团一到,再进宫面圣不迟。”
阿骨打笑赞:“我是个粗人,还是耶律兄想得周全,也罢,前方不远处,有个酒家,像个投宿的所在,就去那里凑合吧。”耶律浚暗下得意,面上不动丝毫声色:“如此安排甚好!”
二人脚程快,加上腹空饥饿,也顾不上礼节,一入那店,瞅见空桌,便大咧咧坐下。阿骨打颇有几分粗野狂汉的味道,一拍酒桌叫:“店家,上酒菜!”